這係統果然夠邪門兒。
從人生體驗遊戲中將意識抽離。
重新回到現實中的北澄實給自己猛灌了一口飲料,斜了一眼眼前的提示框。
剛才在人生體驗遊戲當中發生的邪門事情曆曆在目。
正如同他所向的那樣。
他作為另一個北澄實體驗了對方由一個普通人變成殺人犯的悲慘人生。
被欺淩,被軟弱的母親無視,被繼父拳打腳踢,再到最後天童婆婆的不幸徹底戳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讓他徹底陷入瘋狂當中。
隻是——
“最後居然是那麼個結局啊。”
重新恢複心神,北澄實呼出一口氣,有點感歎。
在人生體驗遊戲當中。
遭受到社會上所有惡意的他在將大田建一殺死後藏屍,緊接著又回到家中。
麵對繼父日常的拳打腳踢,這一次的他沒有默默忍受,而是摸出了藏在櫥櫃裡的剪刀,將尖銳的尖頭瞬間刺入了對方的脖頸之中。
血花四濺的同時,一直軟弱的母親也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
這聲音引起了已經陷入癲狂的北澄實的注意。
他拎著沾滿血液的剪刀,走到了母親的麵前,看著這個滿臉驚恐的婦人,他抬起了剪刀。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是自身沉浸式體驗,所以北澄實很清楚知道。
人生體驗當中的母親雖然為了自保對他的淒慘遭遇熟視無睹,但也沒有跟著繼父一起迫害他。
每一天,母親都會偷偷地為他留下一份小小的袋裝麵包。
那是另一個北澄實能在家中吃到的,比較正常的食物。
這也是另一個北澄實沒有對她下手的最重要的原因。
可能部分人會覺得有些難以理解,隻是一份麵包,對比起長期以來惡毒的欺淩又能有什麼慰藉效果?
但實際上這就夠了。
在學校與家庭中遭遇到欺淩的人的世界是黑暗的。
而在這個晦暗的世界裡,那怕是一點點陽光傾瀉下來,身處於陰暗角落的人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將繼父解決後,在母親與北澄實聯合的口供串通之下。
將這次慘劇渲染成了單純的入室搶劫案件。
這檔事結束後。
大概是與現實中的北澄實有著相同的學習能力與交涉能力。
北澄實擺脫了過去的陰霾,從一個木訥陰暗的人開始了轉變。
他變得開始自信,積極學習,貪婪吸收著自己所需要的所有東西。
隻是三年的學習,他便得以進入某所名牌大學。
往後的日子則更是順風順水,他順利拿到外科醫學的畢業證、學位。
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北澄實並沒有選擇外科醫生這一道路。
而是從零開始,借著自己在大學內部上下前輩後輩的人脈,在東京成為了一名有名的心理醫生。
這其中,北澄醫生尤其鐘意於學園欺淩以及家庭欺淩的心理創傷問題。
以前淋過雨的人,自然想給彆人撐傘。
若是看到這裡,估計所有人都會覺得,這個結局對於北澄實來說倒也不錯。
但是——
北澄實為患者遮陽撐傘的手段很簡單。
白天的他,會利用風趣優雅的話術以及淵博的學識,撫慰患者的內心,緩解他們的心理創傷。
到了晚上,溫文爾雅的北澄醫生則會默默穿上透明的防水服,潛入至學園欺淩與家庭欺淩者家中,利用高超的外科手段,不留一絲一毫痕跡的將欺淩他人的畜生親手肢解。
這群欺淩者在他的眼中隻不過是牲口,不能稱之為人的存在。
他就這樣隱藏秘密到年老,直到將死之時才將一切吐露給前來探望,已經成人,曾經被他救贖過的被欺淩者們...
“我知道我不是正義的,也絕不是什麼偉大的人。”
彌留之際,老人靠在病床之上,輕言細語。
“我隻是一個逃過了法律審判的殺人犯,僅此而已。”
這些已經長大成人,活躍在各行各業的被欺淩者們泣不成聲,沒有過多言語,隻是用手握住了老人枯槁的手掌。
那段被欺淩的日子裡,他們的世界沒有太陽。
法律無法公正處理那些欺淩者。
父母雙親的‘為什麼他們不欺負彆人,偏偏欺負你’的質問。
進入學校時的嘲笑與打罵。
生活隻有晦暗。
沒有半分色彩。
是北澄實出現,給了他們的世界些許色彩。
對他,被欺淩者們隻有感激。
深深地感激。
現實中,北澄實放下了手邊的飲料罐。
並非是為殺人犯而辯護。
進行這次過於沉浸式體驗後,他也多多少少明白‘變態殺人犯’這類型角色的內心情況。
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是非黑即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