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與伊藤一刀齋的決戰後,北澄劍聖早已達到棄真刀不用改用一柄螺紋木刀的境界...後挑戰者不知凡幾,但儘皆死於木刀之上...”
壯實,身著甲胄的中年匪首站於馬車之外。
注視著那柄刀頭染上發黑血液的木刀,聲音也變得忌憚起來。
“但是,我們這裡一共三十餘人,就算是天下第一的北澄劍聖,在我們群而攻之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吧?”
“你可以試試。”
北澄實語氣平淡。
雙眸掃視。
其中蘊含著的冰冷殺氣。
讓在場所有匪徒喉結滾動,脖頸發涼。
“......”
靜。
詭異的安靜。
風聲都仿佛停滯了。
連呼吸聲在此刻,都變得清晰可聞。
下一刻——
“......我們並無與北澄劍聖為敵的想法,既然有如今天下第一劍聖庇護,這輛馬車自然可以過去。”
中年男人沉默許久,如此開口。
他抬手。
身邊的匪徒立即便明白意思,儘皆向後散開,不再包圍馬車。
馬夫當即策馬。
車輛重新向前駛去。
但這一次,沒有一人膽敢阻攔。
小小的馬車當中。
重新恢複安靜。
青年劍客神色尷尬,不知如何開口。
而北澄實也樂得清閒,將木刀重新纏上,重新閉上雙眼。
就這樣一路往前。
等到了地方。
北澄實才拎著自己簡便的行李。
向著京都城外的小山溝走去。
他的歸處從不是歌舞升平的平安京。
而是那個春日。
留於晨光下的那位白雪般的少女。
然而越往前走。
道路似乎就變長了。
他也越發難以邁開步伐。
因為已經六年了。
六年的時間。
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她是不是如同以前,日出而釀酒,日落而歇息呢?
她是不是依舊如以前,溫婉而美麗呢?
她是不是...還等待著自己呢?
隻是想到這些。
北澄實那如水的心境,便產生波瀾。
他居然有種難以前進的感覺。
然後——
他便聽見身後傳來的呼喚聲。
原來是剛剛馬車上搭救的少女特意追趕上來,想要答謝他在馬車上的救命之恩。
“既然如此,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北澄實指向前方的高坡。
他怕他看不見酒造坊的梅花樹。
他也怕她早就已經不在酒造坊。
他如此拜托了馬車少女,隨後便目送著馬車少女向前而去。
伴隨著少女的背影站立於高坡遠眺。
第一次。
已經名動天下的北澄實有了忐忑的情緒。
然後下一秒。
他便被馬車少女牽住了手掌,拉扯上了高坡。
“北澄大人!快看!根本就不存在看不看得見的問題!”
馬車少女指著前方,滿臉興奮。
北澄實也呆愣在原地。
是啊...
根本就不存在看見與看不見的問題。
因為隻是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便是怒放的梅花。
梅花!梅花!
不是與她約定的一樹。
而是千樹、萬樹!
漫山遍野!
他怕他看不見。
她怕他看不見。
北澄實看見了。
在酒造坊的梅花樹下。
是正在矮身查看酒液狀況的少女。
有風起。
梅花如星落。
沐浴在花雨中的白衣少女側手按壓著飄飛的烏黑長發。
隨後她像是發現了什麼。
目光向他的方向看來。
她手指一顫。
臉上的表情也開始有了變化。
但最終她還是沒說什麼。
隻是溫婉地看著他。
一如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