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任歡年多,幾個心思比較活的衙役就已經將刑具抬上,看著上麵沾染的黑褐色痕跡,還有那股淡淡的血腥味,馬久保渾身抖動,但依舊不發一言。
洪玉山拱手,將外甲卸去,露出一身精壯的身軀,然後獰笑著擺弄了下刑具,最後從其中抽出一個已經包漿聊鞭笞板,上麵有銳利的刺呈半彎模樣,讓人毫不懷疑,這一下下去,絕對能勾起一斤肉。
洪玉山一腳將馬久保踹翻在地,隨即用力一扯,那臃腫的棉衣在他手裡好似沒有半點凝滯,“嘶拉”一聲,連帶著背和臀部,直直地露了出來。
馬久保痛嚎一聲,然後趴在地麵,想要憑借他莊稼漢子的力氣翻身,卻一無所獲,隻能勉強轉著頭,向身後人群中看去,希望他以為的“大人物”,能將他救下。
可卻並無熟悉的人影出現!
洪玉山明顯是刑訊老手,他一上來並沒有直接施刑,那鞭笞板“無意的”在馬久保眼前晃蕩兩下,讓其看得更清楚些,然後輕輕地將其置於馬久保的背上,滑動到其臀部之上。
鐵鉤那冰冷的觸感在冬日顯得尤其滲人,剛剛能看到,現在卻藏於其後,更是讓馬久保忍不住對那長長的鐵鉤備受恐懼。
此刻的鼻腔,好似還有剛才那刑具晃動之時傳來的血腥味,視線再次試圖找到想見之人,可結果卻一無所獲,而這時候,洪玉山手中的鞭笞板揚起,離開了馬久保的身體。
察覺到那一刻即將來臨,馬久保顧不上其它,直接崩潰大吼道:“我,我招,我全招!”
“匪弄巧沒有殺死我娘子,是,是有人指使我這麼做的,是步家,是步家的人讓我這麼做的,他們給了我一千兩銀子,你銀子就藏在我家汁…。”
馬久保一股腦的將藏著心裡的事全部了出來,但等他發泄過後,抬起頭來,卻隻見蘇複蹲在他身前,冷冷問道:“那,你娘子是怎麼死的?”
“是……是自殺,我娘子患病,久不能醫,家中貧苦,今年藥材收成不行,我,我將田契抵押給了步家……我娘子怕失去田產,怕孩子成為佃農,所以,所以她便自殺。”
蘇複沒有停口,而是繼續問道:“我勸了吧,你應該勸了吧!”
馬久保嘴唇嘟囔了下,但沒有半點聲音發出。
而現在,馬家村隨行而來的人再也繃不住,紛紛破口大罵了起來。
“馬久保,你個喪良心的,慧娘為你這個家操持了多少,你當初是怎麼答應張先生的,你就這麼對他女兒?”
“馬久保,幼年家窮,是誰不收你半點束修,教你讀書識字,哪怕你最後一無所成,還是將唯一的女兒嫁與你!”
“真是虧了我們這麼相信你,真以為你是為慧娘不平!”
……
在這謾罵聲中,蘇複總算是將最後一點確定,為何一個普通村民言談會如此條理清晰,演技幾乎沒有問題,栽贓陷害的手段,也能那麼直擊人心。
而馬張氏,為何能寫下如此算得上是頗具文采的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