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二人都算是讀書之人。
隻是這書,終究是不敵生活。
蘇複起身,看向洪玉山。
“點其破浪軍軍士,我不希望步家有一個人離開江乘縣中!”
洪玉山還沒吃過這麼大悶虧,若不是有蘇複在,他不僅的損失一個老部署,他的軍旅生涯也基本可以宣告結束,在江南事案這般背景之下,任何一個錯都會被無限放大,他洪玉山還年輕,他還有大把的前途。
比斷人財路更讓人怨恨的,自然是絕了他的前途。
“末將領命,必不使這些賊子,逃走一人!”
大堂案之後,任歡年心中死意翻騰,他明白,以蘇複的魄力,哪怕真有此事,也不過就是殺一人平民憤吧,他們的這番掙紮,並改變不了他們的結局,充其量不過是……不過是濺蘇複一身血,惡心,惡心他罷了。
腦海中不可控地出現自己兒子臨死前的眼神,任歡年心中喃喃。
“慎獨,你等會為父,我馬上就會去找你了!”
這般想著,任歡年又將目光投向蘇複,這個永遠不在他們意料中的年輕人,世人皆以為仇犁庭才是破案關鍵,卻不曾想,蘇複這贅婿亦是能力出眾。
原本的單線變明暗雙線,蘇複的煌煌大勢壓迫下,他們兩頭難顧。
但好在……此時他心中早有準備,甚至多活了些時日,也算是不錯!
蘇複自然是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馬久保,於是詢問了仵作對馬張氏屍體情況的看法,再和那些依舊義憤填膺的馬家人了解了下情況,確定這馬張氏生前身體的確是不太好,生育加勞累,年年辛苦所得的多數都被那些商人們低價收走。
所餘之財隻夠糊口,而這次因為她生病,馬久保將家中餘財全部用來給她看病,最後地裡生計隻能是馬久保去抵押田契換的幾兩薄銀,但因為江南事案,江南府內商路受阻,加之人心不穩,所以哪怕今年馬久保收成不錯,但仍舊無法還上借下的銀子。
在步家饒引誘下,夫妻二人哪怕明知不對,還是接下了這一攬活計。
蘇複淡漠的看著跪伏在地,背上一片勞累痕跡,仿佛沒有了聲息一般的馬久保,於普通人而言,他們的家就是這般脆弱,任何一點風浪都足以將他們逼上絕路。
設身處地的想想,蘇複自認為在馬久保這個位置,麵對這個情況,他或許不會讓自己的妻子去尋死,但他……肯定是需要走偏門去搏一把了,而讀零書的馬久保夫妻,太明白冒險的後果了,馬張氏身體已然垮下,若馬久保再犯事,那他們的孩子……。
蘇複將一些負麵情緒甩去,現在他無法站在馬久保夫妻的位置上去下評判,他隻能以一個相對高尚的角度,去判決這對夫妻的錯誤。
整個縣衙便在安靜的環境中過去了一個時辰,等外麵喧鬨聲再起,洪玉山便壓著一群人走入縣衙之中,為首者蘇複自是有印象,光從外在看,哪怕是此刻,他依舊那般仙風和善,滿臉慈悲。
麵對隨行軍隊的壓迫,臉上竟然還能掛著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