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元良有野心很正常,在吹捧中有些許自滿也很正常。
任何一個人,麵對巨大的利益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不同的是,有些人他知道自己的胃口大小,他知道什麼叫“有得有失”。
蘇複從沒有想過讓談家代表自己,代表蕭家,扶持談家填補江南府內留出的權力空位。
這不是其中的利益不大,而是蘇複深知,自己能在江南府呼風喚雨,那是因為有蕭立淵在身後撐著,那是因為江南府的事太過複雜,讓啟明皇帝和其他大公心憂,不想讓江南府內秩序崩潰,毀去大周的錢袋子。
所以才會推舉蘇複這個與匡天乾最為親近之人出來,以平息蕭立淵的怒氣。
而又因為蕭家長久以來的家風,加之蘇複贅婿的身份,啟明皇帝和其他大公才放心蘇複不會在江南府內弄權肥己。
蘇複很清楚,自己就是拿著主人鑰匙打開寶庫門的一個小廝。
他可以進去隨意把玩,但裡麵的寶物他一件都不能帶走。
蘇複明白,但是談元良卻不明白。
或者說,談元良明白,但是他抱著將蘇複當傻子的心態,想要過來搏一搏。
蘇複看在談玉河的麵上,給了談元良機會了,但凡談元良果斷一點,不那麼猶豫,願意以身家性命一搏。
蘇複都不會做他想。
但很可惜,談元良的猶豫已經暴露了他最真實的想法。
他是真的將蘇複當傻子呀!
談元良身體一顫,聽著蘇複的話,他終於明白蘇複的深意。
恐懼將他從往日吹捧而至的雲端上拉下。
談元良哀求的看向蘇複,他明白,一旦分家,他談家就不再是談家了。
談玉河的性子,他這個當爹的了解,好義氣,重承諾,雖有些小聰明,但待人過於真誠。
一旦談玉河分家出去,那談家勢必落不到多少好處。
今日所得地位,也將不複存在。
“蘇,蘇大人,是草民,是草民鬼迷心竅,但我談家至今日,依舊兢兢業業,無有違背大人之意。”
“江南府之商路,暢通南北,全依大人之震懾,輔以談家上下齊心之奮力。”
“望蘇大人垂憐,予我談家一次機會!”
談元良的聲音中滿是哀意與祈求,他是真的怕了。
自己為何要鬼迷心竅,一意孤行地來蘇複麵前討權?
能定住江南府的蘇複,真的會如他年紀那般簡單嗎?
能有膽子將兩大世家,三郡郡守儘屠的劊子手,會有不忍之心於他談家?
蘇複沒有鬆口,隻是低歎了一口氣道:“玉河兄應該還被談家主囚在府內吧?”
若是談玉河支持或者默認談元良的想法,那這一次,談元良都不可能不提及談玉河的情況。
談元良對於這個連接蘇複和談家的樞紐閉口不談,那談玉河的態度就很明顯了。
隻有談玉河反對,談元良才會將其藏著,才會急功近利在這江南府形勢未徹底明朗之時,跑來這裡討權!
談元良麵色再白,絕望終於將他雙目充斥。
若是談玉河讚同於他,又怎麼讓他這個“長輩”過來求見蘇複?
看著蘇複的眼神,談元良已然心灰意冷,索然道:“是,他被軟禁在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