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殺人過心中癮相比,穆慎行等人的家底,才是逐北軍所需之物,穆慎行等人家中可謂大族,能搜刮一層油水下來亦不將啟明皇帝得罪太深。
畢竟……蕭立淵年歲大了,逐北軍遲早要回到皇帝的手中。
他斷天狼天下之大儘可去,但其手下將士可不行呀。
穆慎行身體放鬆的同時亦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知道,斷天狼這是拿著他向其家中索要“贖銀”了。
但他一個“不”都不敢多說。
既然啟明皇帝在此事上服軟,那他儘快脫離漠北這個漩渦才是當務之急!
“大將軍謬讚了,這是逐北軍人榮耀,末將與有榮焉!”穆慎行客套了一句後說道:“家中稚子久居豐京不知大周北域風光,漠北雖然苦寒,但人心卻是最為正向之處,也該來漠北體會一二,來日方可不愧朝廷!”
“好!”斷天狼話音落下,至此算是與穆慎行達成了默契。
見穆慎行如此,其身後的人也不再閉口不言,紛紛應和起來,表示要與穆慎行一起為大周,逐北軍散儘家財。
肅冷的氣氛恢複正常,軍帳之中的話題亦回到戰場布局之上。
而逐北軍屯兵燕山北關之事,也隨著行商的嘴,開始傳遍大周天下。
……
“不行,我們不能再等了,五萬江南兒郎皆沒於北域,之前死去近萬人,兩個萬夫長還不夠,這是非得讓我們江南兒郎死絕不是?”
“去找官府,去通朝廷,那幾個世家和官員有罪,但我們江南兒郎何其無辜,為何要牽連至此。”
“幾萬人在逐北軍的眼皮子底下消失,這等荒謬的話,他們怎能說出口來!”
一個林立二十餘層牌位的族祠內,一群老者端坐,在祖宗牌位前憤慨陳詞,他們或許比不上那些大世家,大官人,但他們卻是與百姓接觸的最深之人,亦是安定天下的基石。
他們中或有兒郎,或有侄孫,皆投入淮南軍中。
對於朝廷的征令,他們難以反抗,任由家中驕兒去往漠北,他們知道會有人死去,但不該是以這種方式,一種株連的方式,無罪而刑殺的方式,讓他們的驕兒埋骨他鄉,不得魂歸!
為首一富態老者,眼中滄桑閃過,低歎了一口氣。
他已經壓得足夠久了,有些許見識,經曆過歲月斑駁的他明白,淮南軍的消失必定不簡單。
“這才安穩了幾多年歲,為什麼總有些人不能安靜些呢,是不是因為死傷不及他們,所以便隨意擺弄他人性命?”富態老者低語。
隨即佝僂的背挺直,目光望向北方,穿過大周國度,好似投往漠北。
“既然大家何意,那便組織族人,去縣衙,去郡衙,去琅琊城中,讓我們的蘇欽差,楊將軍幫我們問問,我們江南兒郎,究竟算不算大周國人!”
“為國捐軀可,因罪受刑可,但絕不容許他們死得不明不白!”
祠堂中的人影齊齊站起,在祖宗牌位的注視下大吼。
“去,去,去!”
江南寬廣,如此般族祠之所卻放眼可及,誰家沒有麒麟兒,希冀遇風便化龍。
如今麒麟兒不在,白骨難尋,其親勢雖小,聚之亦可動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