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鳳認真聽著,並沒有發表意見,即墨希望一次性說清楚,字斟句酌道,“我從頭到尾愛上的都是你,不是她,隻不過我以為你是她,所以才會一直鳳殊鳳殊的喊你,小九。
鳳殊她不單隻是即慶的表姐,也是我朋友君臨的妻子,她跟君臨還有一個兒子,叫鳳聖哲,當初我一直以為你是鳳殊,所以想要靠近你又不敢靠近你,明知道不應該把你強留在身邊,但心裡又不願意把你送回君家,送到君臨的身邊去。
雖然鳳殊明確說過她跟君臨之間沒有男女感情,隻是法律上的夫妻關係,但是她跟君臨都很重視唯一的兒子,隻要鳳聖哲還沒有長大成年,她跟君臨就不可能離婚,她也不可能離開君家。
我是個自私的人,想要獲得時間。時間這東西可改變許多的事情,就像古人說的那樣,物是人非,滄海也可以變成桑田。我害怕如果立刻將你送回君家去,就算你對我已經隱約有一些好感,但回去之後跟君臨朝夕相處,又有一個孩子在中間做橋梁,你真的會跟君臨產生感情。”
即墨覺得自己並沒有說的很好,有些懊惱地停了下來。
阿鳳垂眸,臉上看不出來什麼表情。
他的意思她聽明白了。
“所以你在認為我是鳳殊的情況下,因為私人感情,因為想要贏得時間,一直把我關在這裡,不讓我離開?”
即墨知道自己現在麵臨著一個關鍵點,雖然在剛剛不久之前已經確認了彼此的心意,但心意歸心意,感情付出去了也是可以收回去的,就算收不回去,一旦觸及無法容忍的底線,涉及原則問題,有些人也會寧願孤獨終老。
阿鳳看著是個天真活潑的人,但她就算失去了記憶,也可以由平時的言行看出來,是個家族觀念極強的人,這樣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拋棄自己的家人的,這也意味著,在任何情況下,她都不會認同拋棄家族的這樣的觀念,更彆說是迫使彆人與家人生離。
“我錯了,小九。我真的錯了。
有無數次,我都心生動搖,想要立刻通知君臨,讓他來這裡把你領回去,或者我狠心把你送到君家去。可是我實在是懦弱,我平生頭一次知道,我是個意誌力薄弱到簡直不堪一擊的人。我怕得要命。我甚至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帶你,不,現在應該說是鳳殊,帶去月嵐星。
那段時間,你昏迷不醒,君臨也瘋了一般在月嵐星掘地三尺地找人。有好幾年,他都耗在了月嵐星四周的區域,往外不斷地擴大搜索範圍。我想把你送回去,但一直下不了決心,總是說服自己隻要你醒了,我就真的把你送回家。
可是你醒了,卻失去了記憶,更重要的是,心智表現的像個幼兒。我沒有辦法把這樣的你送回君家去,我不放心。
鳳殊跟君臨之間並不是正常的夫妻關係,他們更像是因為孩子而不得不捆綁在一起,就算是真正的鳳殊,她也不會樂意在那個時候以那個樣子回到君家去的,一旦回去,拉鋸狀態的夫妻關係會立刻變成主從關係,她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不得不仰仗君臨,讓君臨主宰她們母子倆的命運。所以我又找了個自以為正當的借口,說隻要你能夠照顧自己了,心智恢複到成年人的水平,就算你還是記不起來自己是誰,我也一定把你送回去。
現在你知道了,你的心智早已恢複到成年人的水平,可是我卻越陷越深,又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認為你跟之前的表現是如此的不同,總是懷疑你其實不是鳳殊,而是一個跟鳳殊長得相像的人,所以由始至終,其實我都是個卑鄙的人,並不想要真的把你送回君家,送到君臨的身邊去。就算明知道鳳殊深愛她的孩子,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拋棄孩子,但我還是做了那樣殘忍的事情。
小九,說一千道一萬,我錯了就是錯了。哪怕你真的不是鳳殊,但是這麼多年以來你一直都是以鳳殊的身份在即家生活,我還是把你禁錮在我的周圍。我就是那種壞到了骨子裡的混蛋。”
阿鳳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前所未有的冷。
即墨心慌不已,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