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問題剛出口,即墨就知道答案是什麼了。換做是他,也會像鳳殊這般考慮。鑒於大敵當前,風起雲湧之際,人類地盤自然是越團結越好,防備得越周密越好。
“你是鳳家人,但也是聯邦人。我以為你會多少有些親疏遠近之分。”
鳳殊聳了聳肩。
“站在鳳家的立場,聯邦和帝國都是一樣的。
站在我個人的立場,聯邦的分量當然要稍微重一些,畢竟我出生在聯邦,祖輩都生活在聯邦,現在夫家也在聯邦,不出意外的話,孩子也會在聯邦生活到老。可我和帝國也有緣分,更為久遠且無法忘卻的人事。”
厚此薄彼是不可能的,無論於公於私。
“聯邦這邊,你自然找得到支持者,不論是以個人立場,還是家族立場。但你確信在帝國也能夠得到同樣的歡迎?阿裡奧斯親王雖然位高權重,可如果無法得到他皇帝兄長的認同與支持,他想要做的事不說步履維艱,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就算鳳家和聯邦的人不把你單純看作是聯邦公民,帝國那邊的人也肯定多少會認為你是站在聯邦的立場說話行事的。
如果你有自信,可以獲得帝國皇室的庇護,去那邊走一趟也無可厚非。”
即墨不希望她再遭遇一次月嵐星事件。她能夠活下來,並且重返聯邦,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當初他其實已經做好了永遠都失去她並且需要為此懺悔終生的心理準備。但幸運的是,老天爺終究對他不薄,她活了下來,還回來了。
鳳殊認真想了想,“親王下的話,肯定沒問題。
帝國皇帝有些麻煩,他估計不能完全以個人立場來和人交談。就算可以做到這樣,極有可能也是以親王兄長的立場出發的,而不是以他自己私人的角度看待問題。一旦牽涉到父母子女手足,有些事就不好說了,很有可能怎麼做都是錯的。”
出發點再好,甚至的確做好了,但在被保護的人眼中看來,那也是冒犯,是對個體自主權的侵蝕。更彆提很多時候的確會好心辦壞事,那也怨不得承受者難以接受。
“帝國是靠著皇室強權從上至下控製運行的,不像聯邦是靠著世家和世家之間的合作競爭,以及中小家族勢力的聯合,勢力分布得更為均勻,自然很難因為一家之害就徹底大亂。帝國如果皇室出現不穩,就會迅速波及到各個星球,進而牽一發而動全。”
即墨很明顯是擔心她的安危。
鳳殊啞然失笑。
“放心,我也見過德加斯汀陛下,明麵上還算和氣。”
她總不能說那人給她的感覺相當危險?即便是夢夢,也很是忌憚,小綠甚至還被騙了不少綠髓。即便不是硬碰硬,她和那人見麵時也是吃虧的一方。
儘管她不是很樂意和他打交道,但鑒於對姐夫的觀感極佳,皇帝陛下又是個將弟弟當做兒子看待的兄長,作為個人立場,她和他實在是不可能起什麼原則衝突的,畢竟兩人的利益高度一致,都是希望阿裡奧斯親王過得好。
即墨顯然沒有想到她已經見過帝國的最高長官。
“麵見?”
“嗯。麵子上過得去,即便有不同意見,也是會分場合說話的人,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都不可能和我們撕破臉皮。”
鳳殊對德加斯汀本人是寧願退避三舍的,但因為姐夫的關係,她也沒辦法真的回絕和對方的來往,所以暫時隻能夠邊走邊看。
即墨遲疑了數息,突然道,“你需要即家的人跟著一起去嗎?”
“不用。鳳山和七姐還有她的朋友都會跟著我,他們三人的實力都已經足以和元帥持平。加上夢夢,就算有危險,自保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鳳殊後知後覺地發現君臨也在不錯眼地看著自己,下意識地補了一句,“君四也會跟著我一起過去。”
即墨莞爾。
當年還在軍部的時候,君臨就已經被帝國的人譽為瘋子機甲師,對手寧願碰到元帥,也往往不願意和君臨交手。君臨是不要命的打法,弄不死也會將人打殘,元帥的話,不到那個份上,對不如自己實力地位的人出手都會留有餘地。
“的確,有他護著,帝國那邊的人輕易都不敢招惹你,說不定碰到都會繞路走。”
鳳殊挑眉,“怎麼聽起來像是煞星?他以前真的這麼不要命?”
君臨立刻道,“沒有。我一直都是個正常人。隻是有任務的時候,為了自保而不得不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但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很惜命的,軍部裡邊沒幾個人像我一樣平和。”
即墨笑笑,也不戳破他的謊話。
鳳殊又不是完全不了解君臨的脾氣,對於他的話自然也是一笑而過。
“墨哥你不用擔心,反正現在擔心也沒用。如果蟲族當真是在布局,我們人類已經處於被動之中。現在是能有多快就應該有多快行動,能夠處理多少就先處理多少。與其拖到後麵陷入徹底的混亂,還不如趁著現在掌控力還在,及時聯合起各方行動。”
“我們這邊出的不是小紕漏,帝國不管有沒有出現類似的況,恐怕蟲族背後都有高人指點。
自從人類和蟲族的種族大戰爆發以來,不管是戰爭時期,還是相對平穩的停戰時期,都不乏從人類陣營叛逃到蟲族地域去生活的人,其中一些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墨哥,就算那些叛逃的人類是精英中的精英,也不可能比我們這邊的精英更多。真正有大智慧的人,會明白大是大非,更懂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背叛人類陣營,相當於背叛自己的本能。他們不可能當真過得好。
我們呢,做好自己就好。隻要做好自己,就不可能會輸給他們,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我們這裡臭皮匠多他們這麼多,總是能夠勝利的。”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即墨雖然不知道典故是出自哪裡,但根據上文還是能夠推測出具體意思是什麼,“內域的人都是這麼說話的?君臨你聽得懂?”
“基本聽得懂。她比較喜歡古文化,和長輩們非常有共同語言。”
君臨這是變相為她辯解,代價是拉鳳珺等人下水。不過內域的人本的確比外域的人要使用更多過去的詞彙,所以也算是歪打正著。
“有沒有書籍之類的推薦?我也需要提前學習一些。”
鳳殊被逗笑了。
即墨卻很認真地重複了一句。
“你將能找到的書都認真學一學,就足夠你和那邊的長輩交流了。”
君臨可不希望即墨總是逮著鳳殊說話,尤其是鳳殊說的很多詞彙都是非常古老的,古老到即便現在外域有書籍記錄,彆人都看不懂更聽不懂,他甚至懷疑內域的人也同樣一無所知。即墨想要學的話,那隻能跟著鳳殊學。如果提出請求,鳳殊搞不好順口就答應了。
“你都看得懂那些書?”
“什麼書?”
“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