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景衣尋了窗前的椅子坐下,低下了頭,右手手指輕輕的點著左手的手心。
柴祐琛知曉她這麼做的時候,便是在認真的思考問題。
不知不覺的,謝景衣長大了不少,許是因為沒有經過那麼多的磋磨,竟是比上輩子長得高了些。修長的脖子,十分的白皙,他隔得近,幾乎能夠瞧見上頭細細的絨毛。
柴祐琛耳根子一紅,清了清嗓子。
謝景衣被他這突兀的聲音驚醒,轉過頭去,歎了口氣,“趙掌櫃的,得了一本賬冊。還記得那個放利子錢的王學二麼?就是在他家中拿的。”
“在那上頭,有好些人的名字。你知道的,水至清則無魚,雖然這事兒不合律法,但整這個的富貴人家不在少數。我們黑羽衛都是聽令行事,不會冒然的把知曉的秘密抖露出來。”
黑羽衛查的是一些不清不白的事,用的也是一些不好拿到台麵上來說的手段,誰還沒有一點半點撈過界的時候,官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他們也不必一點就著,事事必須洗清。
那是開封府尹,青天大老爺要做的事。
“其中之一,便是我大姐姐家。倒不是全部的忠勤伯府,王學二的名冊上,隻有楊皓母親的名諱。我擔心出錯,還小心謹慎的去查了,確實有此事。”
“楊夫人雖然算不得高門大戶,但那也同窮子沾不上邊兒。他們這一房,不是長房,需要負擔一家子的開銷。住在伯府裡,吃公家的用公家的,怎麼著也不應該卻錢才是。”
“為何不能坐著吃鋪子的紅利,拿莊子的收成,偏生要賺這黑心肝的血汗錢?這事兒我本不該透露,但到底沒有忍住,點撥了我大姐姐一二。”
“倒是沒有提那賬冊,也沒有提我知曉了他們放債的事。那王學二被你們禦史台抓了,雖然是給陳格做證人,但他們多少也猜得一二。”
謝景衣說著,又歎了口氣,“端午的時候,你也瞧見了。我大姐姐窮酸成什麼樣了?她這個人,其實還挺注重臉麵的,往回回來,哪次不是帶著一車子的禮,打扮得十分的體麵。”
“也就是我阿娘,信了她的邪。我猜想楊皓八成遇到了什麼難事,王學二被抓了,那放出去的錢,一時半會的誰去給收回來?我那耳根子軟的姐姐,八成是沒守住自己的嫁妝了。”
“我是不打算管這事兒了,日子是她自己的,總不能我給她過去。原想著窮就窮點,倒沒有想到,還惹上事兒了。”
“之前祖父坐車走的時候,還勸我當斷則斷,我心中隱隱明白,可不願意承認罷了。說吧,楊皓惹了什麼事兒?”
柴祐琛拍了拍謝景衣的肩膀。
“王公門生眾多,其中有一人,叫做韓明義,先就在太學任職。改製的事情,沒有拿到明麵上來說,他卻是早就收到風聲了。”
“韓明義這個人,確實有才學,寫得一手錦繡文章,人品瞧著也算端方。卻是不想,竟然也學了那賣官之事,收取銀錢,想要出手那推官的名額。”
謝景衣皺了皺眉頭,“你是說,楊夫人要給楊皓推官,文舉人也搭上了這條線兒?”
柴祐琛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沒有錯。”
大陳開國這麼些年,科舉來來回回的,也改過好些輪了,到了如今,那是三年一大考。楊皓同文舉人此番不中,要再等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