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夢庭說著,鼻頭泛紅,雙目含淚,卻硬生生的憋住沒有哭出來。
而他身邊的那個小女童,像是知曉兄長在說什麼似的,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謝景衣皺了皺眉頭,上輩子沒有漆少平提供毒米汙蔑她這一出,自然也就沒有牽扯出柳夢庭來。雖然她知曉後族五大家肯定得了不少不義之財,可她也沒有想到,漆少平竟然如此的喪心病狂。
柳夢庭摸了摸小童的頭,“阿妹不哭,等那漆少平,給我們柳家償命的那一日,你再哭。”
小女童顯然十分聽他的話,吸了吸鼻子,嗚咽著打起嗝來。
“主家無後,五服無親,原本那些產業要歸國庫。可徽州知州漆成,裝作那大善人,遣了衙役,四處給我家中‘尋親’”,柳夢庭說著,嘲諷的笑了笑。
“倒是真讓他找到了一老頭子,說是我祖父的親兄弟。小子先前便說了,我曾祖父靠著一條商船發家,四處奔波流浪,宗族早就不可考據。”
“他找來的那個人,根本就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而就是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得了我家產業。那老頭子借口不懂漕運,家鄉又不在徽州,將我家中明麵上的產業,全數賣出。”
“而買我家河船的人,正是徽州知州漆成的妻子牛氏。漆成不肯接受折價,以正價收入,在徽州得了大善人的稱號;而我家中海業,從此便消失無蹤,儘數落入漆少平的口袋之中了。”
“大人,小子不敢妄言,敢以項上人頭作保,每一句都是真的。”
謝景衣眼眸一動,插話道,“你不過十三四歲,說話頭頭是道,十分有章法,言語之中,通曉大陳律,莫不是有人教你的?”
黃府尹聽著,嘴角抽了抽,有人教?全東京城的人,都會覺得是你教的吧,畢竟人家漆少平,才得罪於你!
彆人避嫌都來不及,你倒是好,自己個戳破了這層窗戶紙!
簡直是奇葩中的智者。
柳夢庭扭過頭來,疑惑的看了謝景衣一眼,對著她拱了拱手,“這位夫人,並非小子自誇。我雖然今年不過十三歲,但已經啟蒙十年,中了秀才。不敢說通曉,但對大陳律法,略有粗識。”
“再則家中遭此慘劇,小子一直苦等機會。這機會隻有一次,我在公堂上的論述,也隻有一次機會。若不能得清白,那小子出了這個門,定然是粉身碎骨。”
“在等待的時候,這些話,在我的腦中,已經過了千遍萬遍。大人若是覺得我有問題,可以去我家中拿狀紙,滿滿的一屋子。”
謝景衣給了柳夢庭一個讚賞的眼神,不言語了。
正在這個時候,人群之中,分開了一條路。
圍觀的百姓,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分開路來。
來人穿著一身貂皮,手中拿著一般折扇,上書風流自在四字,不是那漆少平,又能是誰?
漆少平見所有人都盯著他,皺了皺眉頭,對著黃府尹拱了拱手,“得府尹傳喚,說有人控訴那青萍鎮的毒米,出自我的米糧鋪子裡,這不漆某應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