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阿藥帶上之後秀井推開了一段距離,借著昏暗的月光打量著黑暗中的人類少女。
淺金色的長發被月光灑下了細碎的磷光,少女的皮膚如牛奶一般格外白皙,皮膚下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黑色的項圈貼著纖細修長的脖頸,在一片雪白上留下顯眼的顏色。
雪白的膚色,淺金色的長發以及淡紫色的眼眸,少女身上所有的顏色都很淺淡,有些像是西洋人所說的天使。
來自天上的使者,聖神又不可侵犯,此刻卻被惡鬼帶上了漆黑的項圈。
這個聯想讓赤井感到愉悅,想要破壞美好東西的欲/望得到滿足,他看著少女腳腕上嚇人的淤青,改變了不休息的趕路計劃。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找到一條小溪之後赤井停了下來,拉著阿藥在光線好的地方欣賞了那個項圈一會後才放少女去休息。
一路上阿藥都一言不發,赤井給她帶項圈的時候也毫不抵抗,安靜順從的宛如沒有生命的人偶。
少女走到溪水邊,幾步路的距離走的格外緩慢,從動作上不難看出腳上有傷。
她找了快比較大的石頭坐了下來,拖去右腳的鞋襪,露出紫青微腫的腳踝。
阿藥腳上的傷因為沒好好修養上藥一直沒好,出門之後她跟著赤井走了一段路後腳上的傷就開始抗議了。
雖然沒到無法走路的程度,但是每一腳踩下去都會刺痛。
小溪很淺,輕易就能看到水下的青苔和石頭。阿藥盯著水流看了一陣,心一橫把右腳放了進去。
“……”刺骨的冰冷順著腳下一路往上,攀住了脊椎又順著血管流向心臟。她咬著下唇,將差點出口的聲音憋了回去,手放在右腿膝蓋上,向前傾身用力壓住。
明明是她的身體,可放在水裡的右腳一直不受控製的想收回來。她隻能用上身壓住,阻止自己下意識的動作。
過了半分鐘阿藥才習慣了冰冷水溫,溪水漫過她的腳裸,把腳上的疼痛衝刷掉了些。和服的下擺想要拉起來有些困難,無法避免的被浸濕了些。
緩解了疼痛的同時溪水的溫度也讓她的腦袋更加清醒,脖子上的項圈緊緊貼著皮膚,項圈下的皮膚時不時會生起一陣令人難受的癢意,就像有數十隻螞蟻在上麵爬一般。
倒不是項圈材質引起過敏的原因,帶上的時候阿藥就發現了項圈意外的貼合脖頸。材質很柔軟不會弄傷皮膚,重量也很輕,就像是——給人類量身定做的一樣。
用來馴化野獸的道具既然給她一種是為人類量身定做的感覺,這才是阿藥皮膚發癢的原因。
她想,這個項圈或許就是赤井專門做出來給人類帶的,在她之前這個項圈有沒有其他人帶過?帶過的人最後去哪了?
阿藥沒有繼續細想,答案總歸會是令人作惡的那種。好不容易才逼著自己吃下動物的生肉,她不想因為這種東西吐出來。
少女偏頭看了眼靠著樹乾閉目養神的男人,對方把她從如籠子一般的屋子裡帶出來,出來後又給她套上了項圈。
那個惡鬼對她的稱呼一直都是‘小鳥’,從頭到尾隻把她當做寵物一樣對待。
嬌小漂亮的金絲雀,柔軟又無害,隻會發出好聽的嬌聲討人歡心。
阿藥沒敢泡久,溪水的溫度依舊很低,泡太反而不好。她沒帶手帕,抓著袖子隨便擦了下,赤井好像還沒有結束休息的打算,靠著樹沒動。
擦水的時候袖子裡的匕首不小心磕到了下,發出哢嗒的一聲,聲音不大確讓阿藥僵住了動作。
少女低著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不遠處的男人。對方沒有動,眼睛依舊閉著,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聽見了也不在意。
穿上鞋後阿藥不敢亂動,把拴著匕首的左手貼著腹部,另一隻手環著習慣,靠著身後的大石頭縮成一團。
她盯著被夜色蓋住大半的樹林,努力適應黑暗。雖然沒法看清很遠的東西,但能看清看清眼前的就夠了。
又過了五分鐘赤井才站直了身,眉頭微微皺著。他剛剛在風中嗅到了一股討厭的味道,淡的像是錯覺。
男人嘖了一聲,有些煩躁的意思。他走到人類少女的麵前,伸手直接拽住了對方纖細的手腕。
“該走了小鳥,這次不能休息了哦。”
令赤井驚訝的是之前格外乖巧的少女這次居然甩開了他的手。
赤井沒想到阿藥會甩開他所以拉人的時候沒有用力。阿藥也沒有想到這麼簡單就能甩開,對方用的力氣比她想象中的小,導致用力把人甩開之後她沒有站穩。
她後退了一步想要撐住身子,可向後的那隻腳是受傷的那隻,沒法完全用上力。重心改變了些,沒向後摔而是像前撲向身前的人。
臉頰貼上男人胸口的時候阿藥清晰的聽到了心臟的跳動聲,她分不清是對方的還是自己的。
腦袋裡好像有一把火在燒著,變的格外混亂。雙手好像也被火焰點燃,燙的驚人,火星落到了臉上,飄進了眼睛裡,眼前的東西都被染上一片血紅。
“呼……呼……呼……”
回過神時最先聽到的急促的喘息聲,又過了一會阿藥才反應過來聲音是自己發出來的。
手心黏糊糊的,她垂眼看著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的雙手沾上了如墨的液體,被染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耳邊的呼吸變緩了下些,少女抬起手,刀刃從血肉中抽走,發出粘稠的聲音。
她高高舉起了手臂,再揮下之後鋒利的刀刃又一次刺入男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