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1 / 2)

烈火如陽 鬆嶼 6776 字 2024-04-27

破舊的茅草屋內,大郎舔了舔嘴角,無視弟弟妹妹們渴望的眼神,把剩下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收進了一個破舊的木盒中。

流浪兒的生活可不輕鬆,即使慶典的時候能夠獲得比平時更多的食物,甚至還能搞到點錢,但是世事無常,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這些可能會是他們未來幾天唯一的食物。

至於是什麼意外?大郎眯了眯眼,回想起之前見到的兩名女性。

大郎就是之前讓阿藥她們早點離開城鎮的小乞丐。他已經領著這幾個小孩子在這裡生存給一段時間了。

拍開最小的孩子偷偷伸向肉餅的手,大郎仔仔細細的檢查著箱子裡的食物。他把已經開始起黴點的麵包放在最上麵,打算當做午餐過會吃。

年紀尚小的孩子忍耐不住饑餓感,抱著被拍紅了的小手,嘴巴一張就撕心裂肺嚎哭了起來,與瘦小的體型不匹配的哭聲吵的人心煩。

“閉嘴!”大朗瞪了小孩一眼,對方被嚇的打了個嗝,哭聲戛然而止,隻敢咬著下唇委屈的抽抽搭搭,不敢出聲。

他沒再管小孩,冷著臉又確認了一遍盒子裡的食物後把木盒關上,放到了破舊的木架上。

木架看上去瑤瑤欲墜,脆弱的仿佛隨手一推就會倒下的樣子,唯一的好處就是夠高,這些孩子裡隻有他能拿到盒子。

屋子裡除了這個架子以外沒有任何家具,身材矮小的孩子也沒法找到什麼東西墊腳。這也就確保了大郎對食物的掌控權,變相的也決定他在孩子裡的地位。

實際上,這幾個孩子並不是大郎真正的弟弟妹妹,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他的弟弟妹妹要不是被父母賣了,要不就是已經餓死了。

反正他離開家的時候家裡就隻剩下一個弟弟了。

大郎是家裡的二男,天知道他為什麼排行第二卻叫大郎。父母的思維永遠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他出生後的三年裡有多了三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期中一個弟弟和唯一的妹妹是對龍鳳胎。等他六歲的時候家裡已經有八個小孩了。

大郎的家中並不富裕,相反還過的十分拮據,家裡的孩子中,隻有長子能過的稍微好一些。

孩子多了,生活就變的越發困難,終於再某一天,父母把家裡最小的兩個弟弟給賣了。至於賣給誰了,大郎也不知道。靠著弟弟們換來的錢他們吃了一頓時間的飽飯,但很快的,錢又見底了。

八歲的時候,大郎唯一的妹妹餓死了。

他還記得小丫頭紮著兩個小辮子跟在他身後走來走去喊哥哥的模樣,現在他再也看不到那個場景了。

小女孩死的時候眼睛沒有閉上,破舊的衣服鬆垮垮的罩在身上,比起衣服更像是穿著個麻袋,露出了半片瘦的隻剩下骨頭的胸脯,嘴巴微微張著,像是在和大郎說:

“哥哥,我好餓啊。”

大郎把自己的小妹妹埋在了山上,他將女孩放入土坑中後用手捧起泥土,一點一點的灑在了女孩身上。

把坑填上後,回到家的大郎習慣性的悄悄從櫥櫃裡麵取了一小塊糖,打算像往常一樣拿去給妹妹吃。

等看到房間裡被褥少了一套之後才猛的想起來——那個吃了糖會開心的笑著和他說謝謝的小女孩已經不在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親手把女孩埋在了土壤之下。泥土的腥味還留在手上,指甲縫裡,沒有弄乾淨的土混和沙粒刺的指尖生疼。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清楚的意識到了女孩已經死去的事實。

之前為什麼沒有感覺?

大概是因為女孩太輕了,輕的就像是一片紙沒有任何真實感。

大郎這麼想著,拉開衣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腹部。

凹陷下去的腹部,皮膚貼在肋骨上,勾勒出一根根骨頭的形狀。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肋骨,因為營養不良導致皮膚乾燥又粗糙,手下的觸感讓他想起了他用來埋葬妹妹屍體的泥土。

在又一次得知母親懷孕了的那天晚上,大朗收拾好東西,悄悄了離開。

離開那天他在屋外站了很久,最後狠狠的朝他住了九年的家吐了口唾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早上得知母親又懷孕了的時候大郎感覺到了一陣反胃。他看著一屋子吵吵鬨鬨的弟妹,又看了眼已經有些顯懷的母親。

他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能生,用惡劣一些的比喻來說,對方就像一頭牲畜,比隔壁家養的那條老母狗還能生。

會有這麼惡劣的想法,大概是是因為大郎知道,母親肚子裡的孩子,八成又不是父親的。

對沒錯,就是‘又’。他曾經撞見過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或陌生或是見過的男人在深夜進入了父母的房間,離開時留下了一些錢。

那些夜晚父親都不會回家,而那些錢……是留給他的長兄的,作為次子的他和後麵的弟弟妹妹們則是一分都拿不到。

大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父親的兒子,或許……連把他生下來都那個女人也不清楚吧。

繼續在這個家裡待下去的話,說不準下個餓死或是被賣掉的就是自己。所以他選擇離開,後來的每一天都從沒有為自己的決定後悔過。

至於為什麼會和這些小孩一起生活?大郎自己也說不太清。

或許是一個人太孤獨了,又或許隻是為了滿足自己那麼一點點的,奇怪的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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