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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陽 鬆嶼 70003 字 2024-04-27

“啊,就是?那個家夥。她的行禮不在了。”白發?的少年拍了拍手走到窗邊。木質的窗沿上留下了幾道白色的劃痕,比起自然磨損,更?像是?被人為的用什麼尖銳的東西劃出來的。

比如說……

不死川實彌把手放到那幾道劃痕上,每一道劃痕的位置與他手指基本吻合。

比如說,指甲。

隱隊員川田確認死亡,保護對象醫城藥失蹤,生死不明。整件事基本能確定是?鬼所為。

至於?失蹤的醫城藥……

無法得知是?被鬼抓走了還是?自己逃跑了。

這是?他們最後得出的調查結果。

古前尚雲更?傾向於?前麵一種可能,畢竟如果是?逃跑了那肯定會等著鬼殺隊的支援啊。

他和?不死川實彌說了自己的猜測,對方回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冷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乾什麼乾什麼!

古前尚雲委屈的在自己心裡劃出了一塊角落蹲著畫圈圈。摸摸控訴這次搭檔的不友好?。

這樣還不如和?水柱大人一隊呢!!

解決了這邊的問題後不死川實彌沒有?急著回鬼殺隊,而是?打算順便就在周圍巡邏一圈。

他們繞了幾個周圍的鎮子,還真?就抓出了一兩隻?鬼來,實力都不強兩刀就解決了。

一周後,不死川實彌決定再往比較遠的地方走一走就回去。

“不死川前輩……我們去哪啊?”

白發?的少年看向了某個方向,遵從了直覺。

“往南,去海邊。”

……

要問阿藥現在是?什麼感覺,那就是?自閉,十分的自閉,特彆的自閉。

她不知道為什麼鬼殺隊的人會突然出現,一路上她都儘量讓吵海歌慎悟不吃人了,努力不留下然後痕跡。

但是?為什麼……還是?遇上了。

“請問,你需要幫助嗎?”陌生的人往她的方向走了走,身上的香氣讓她嘴中不斷分泌打量的唾沫。

阿藥都覺得再這樣下去她都來不及咽下,口水就要順著嘴角流出來了。

少女用力的抿著嘴,極力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她看著對方一身黑色的製服和?日輪刀,十分想要扭頭就跑。

但在這種情?況下轉身逃跑就太奇怪了,阿藥能確信,隻?要她一表現出逃跑的意向對方就能立刻拔刀砍了她。

少女淹了口唾沫,拽緊了泡在水裡的布,垂著腦袋搖了搖頭,裝出一副有?些膽怯羞澀的樣子。

表現出對陌生人的警惕。

“謝謝您,我隻?是?來洗衣服。”

古前尚雲看著河邊的少女,對方低著頭,在漆黑的夜晚看不清樣貌,相對的是?白的快要透光的皮膚在黑暗裡格外顯眼。

鬼的一大特點就是?比常人要白皙很多的皮膚。他們不能被太陽照射,皮膚都是?接近白紙一般的顏色,格外好?分辨。

古前尚雲已經?把手放到了日輪刀的刀柄上。當然,不能一竿子打死,逮到一個皮膚白的就說是?惡鬼,不然他們得錯殺多少無辜的人。但是?皮膚又白還大晚上跑出來洗衣服的,怎麼看怎麼可疑。

“你是?附近村子裡的人嗎?怎麼這個點出來洗衣服啊。”古前尚雲往前走了兩步,臉上帶著友好?的笑容,手卻?未從腰間的日輪刀上放下。

“……”阿藥一時間想不到怎麼回答,隻?能假裝被對方嚇到,沉默的往後縮了縮。

她也不想現在來洗衣服的啊!這是?和?潮海歌慎悟一起往海邊出發?的第二天,她忍了很久,到了今天終於?忍不住,認真?的和?男人談了談關於?加奈子的事。

“慎悟君……”黎明前他們找了個破舊的木屋,阿藥把潮海歌慎悟按到麵前,一臉嚴肅的衝對方說:“我覺得加奈子她……”

“該洗澡了!”

變成?鬼後嗅覺比她還是?人類的時候要靈敏好?幾倍,即使離得很遠和?放慢呼吸,從加奈子身上傳來的腐臭味也依舊濃的厲害,讓人無法忽視。

雖然並不是?很想和?朝海歌慎悟提這件事,但是?除了味道讓人無法接受之外,阿藥還覺得讓加奈子一直被那樣的布著也太可憐了,即使已經?死了,生為女孩子想讓自己在死後也乾乾淨淨的吧。

思考了許久之後,阿藥最終還是?決定給加奈子清洗一下,起碼把那些味道去掉。

而朝海歌慎悟的反應也同?她猜想的一樣,格外抗拒這件事。還發?了火,把屋裡原本就破舊的家具全部砸壞了,阿藥費了好?大勁,幾乎和?對方溝通了一整個白天才取得了給加奈子洗澡的機會。

等到天黑,朝海歌慎悟又磨蹭了一陣,才不情?不願的把加奈子交給了阿藥。然後自己賭氣的跑到了樹林裡……給阿藥抓兔子。

和?朝海歌慎悟的對峙中取得勝利的阿藥心情?很好?的哼著歌找了條河,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塊不知道包了屍體多久的布給燒了。不知道用了多久,沾了多少奇怪東西的布料燃燒期間散發?出來的味道差點直接把她給帶走。

隨後阿藥小心的把白骨放到河水裡,認真?的清洗著上麵的汙漬。在清洗的過程中阿藥在骨頭的小腿上以及肋骨上發?現淺淺的牙印,不是?很明顯,要不是?她在清洗時是?直接用手摸上去也根本發?現不了。

在發?現了這點後,阿藥頓了半響才繼續默默的清洗。

好?不容易把白骨上的那股腐臭味清洗掉之後她用舊衣服把加奈子重新裹好?,放到身邊。拿出了之前被弄臟的衣服,順便洗了起來,而沒洗多久古前尚雲就出現了。

阿藥不露痕跡的用手裡的衣服遮住身後的加奈子,說出了個漏洞百出的理由。

“我……我不是?這邊村子裡的人。家鄉鬨饑荒,好?多人都餓死了。所以哥哥帶著我出來想要投奔外地的親戚。”

“因為怕衣服第二天乾不了,所以才晚上洗了,第二天早上曬乾後就能接著趕路了。”

古前尚雲看著阿藥手裡明顯就是?屬於?男士的衣服稍微信了幾分,但是?還沒有?放鬆警惕。

他和?不死川實彌是?追著一個鬼的蹤跡才到這裡的。保不準眼前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少女就是?他們正在追蹤的鬼。

鬼舞辻無慘把人變成?鬼的時候可不管對方是?女人還是?小孩,之前隊就因為有?個劍士對上一個看上去還是?小孩子的鬼時放鬆了警惕,失去了一隻?手臂和?一隻?眼睛。

現在不死川實彌和?他分開去了另一個方向追查,他自己一個人更?得小心了。

“夜晚獨自一個人出來很危險的,你哥哥怎麼沒配你?”

“……”阿藥緊張的都快把收下的地麵扣出一個洞了,最後她眼一閉,心一橫,捂著臉不顧形象的大喊起來。

“救命啊!非禮呀!!!”

這下換古前尚雲愣住了,他顧不得警戒,為了自己的名?聲,跑過去想要捂住阿藥的嘴。

“我我我,我不是?啊!你不要喊!”

以前的阿藥可能躲不開,但現在不一樣。她靈活的避開對方之後還十分巧妙的把加奈子推進?了旁邊的一個樹洞裡。

“救命呀,嗚嗚嗚……”阿藥捂著臉發?出抽泣,混著風聲在夜裡聽著有?些滲人的感覺。

“求求你彆喊了。”古前尚雲一臉生無可戀,想上去捂住少女的嘴,可是?他一動?對方就又哭的更?厲害了。

旁邊的灌木叢發?出了戚戚促促的聲音,白發?的少年從裡麵走了出來。

阿藥聽到聲音偷偷的看了一眼,看清不死川實彌的樣子之後哭聲更?大了。原本聽著還有?些假的哭聲裡帶上了些真?情?實意。

“……”古前尚雲已經?是?一副隻?剩一口氣的模板,站在原地眼角一酸,不知道為什麼也想哭了。

“嚶嚶嚶嚶……”

青筋在不死川實彌的額頭跳動?,他從地上撿了塊石頭直接砸了過去,正中古前尚雲的腦門。

“你跟著哭什麼啊?!”

第57章 第五十五章

“嚶嚶嚶嚶……”

夜晚的樹林裡回蕩著女性?的哭泣聲,偶爾還會夾著著一兩聲男性的聲音。聽?著十分詭異,比幾年之後流行的恐怖電影裡的音效還令人背後發涼。

阿藥一邊捂著臉裝哭一邊絞儘腦汁思考要怎麼安全離開。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兩滴眼淚都?乾在了袖子上後她依舊想不出任何理由。

“……嚶。”等她嗓子都乾哭哭啞了那名白發的獵鬼人還是站在旁邊抱著手不為所動,一副就等著她哭完的樣子。

“嗚嗚嗚嗚……”

不死川實彌額頭的青筋猛的跳動了好幾下?,最後還是忍不住一腳踹在了古前尚雲的屁股上。

“都?說了——你跟著哭些什?麼啊白癡!!”

古前尚雲被踹爬到了地上,乾脆就?趴著不起來了。大概一路上和不死川實彌混熟了些,膽子也大起來了,躺在地上一副看生無可戀的表情。

“我的……我的名聲沒了啊嗚嗚嗚嗚嗚!!!”

男人哭的過於?淒慘,把?阿藥嚇的都?忘記假哭了,思考是不是得給人家道個歉之類的。

不死川實彌煩躁的又朝古前尚雲的腰側踹了一腳,對方也配合的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趴到遠一點?的地方哭。

沒了古前尚雲擋著之後白發的少年獵鬼人把?注意力移到了阿藥身上。

“喂你……”

出聲的時候,他?看到少女的肩膀明顯抖了抖。不死川頓了頓,再次開口時語氣柔和了些。就?像是他?曾經和弟弟妹妹交流時那樣:“你……有在附近見?過一個男人嗎?”

“臉上有奇怪的花紋,身材矮小。”

阿藥緊繃的肩膀在不死川實彌說出第二句話後才放鬆了下?來。一開始的時候她還以為對方說的是朝海歌慎悟。

而朝海歌慎悟臉上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花紋。

“沒有……”阿藥搖了搖頭,聲音因為剛剛假哭太久而有些沙啞,和她原本的聲音有些偏差。

“我和哥哥剛剛到這裡,沒見?過你說的男人。”

阿藥鬆了口氣,依舊用袖子擋著臉。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對方的目標並不是他?們,但為了以防萬一,她並不想把?自己的樣貌暴露出來。

第一眼看到不死川的時候她嚇到都?不覺得餓了。外?貌隻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更多的恐懼大概是來源於?鬼的第六感,隻是一眼她就?覺得自己脖子上涼嗖嗖的。

和麵對古前尚雲的時候不一樣,那時她並沒有那麼大的危機感。而見?到不死川實彌的時候則是全身的細胞都?騷動了起來,高喊著想要逃跑。

阿藥覺得對方的實力在她認識的人裡大概是接近煉獄杏壽郎和蝴蝶香奈惠的,也就?是接近柱的。

之前遇到的鬼都?被杏壽郎他?們輕鬆解決了,那像她這種新生的鬼恐怕還不夠砍一刀的。

“嘖……”得到答案後不死川實彌揉了揉頭發。

他?們是追著一個鬼一路追到這裡的。那鬼明明沒有什?麼很強的能力,跑的卻很快,一路上躲貓貓把?不死川實彌氣的眼底的紅血絲都?多了不少,看上去更加像頭凶獸了,身上的殺氣到了路過個村子都?得把?小孩嚇哭那種程度。

不死川實彌看了一眼坐在河邊的阿藥。身材纖細的少女用垂著頭,正捏著袖子擦拭眼角,好像從頭到尾都?有意識的擋著臉,都?沒讓他?們看清過。

“喂,你衣服洗完了吧。”他?用下?巴指了指被阿藥旁邊一個有些破爛的竹筐,裡麵放著兩件衣服,濕漉漉的應該是剛剛洗好。

他?說:“走吧,你住哪,我們送你回去。”

聽?到不死川實彌的話阿藥喉嚨一緊,拽著袖子的手抖了一下?,差一點?就?把?衣服給扯破了。

她不知道對方是出於?好心還是在試探,又或是兩者都?有。總之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把?這兩人帶到他?們暫時住的那個屋子裡。

“不麻煩這位先生了。”

少女小聲的拒絕道,隨後她偏了偏頭。從不死川的視角看是阿藥在看他?腰間掛著的日輪刀。

“隻是臨時落腳的地方,就?在不遠處,謝謝您的好意。”說著禮貌又疏離的話語,阿藥表現出一副對不死川腰間的刀十分警惕的模樣。

白發的獵鬼人嘖了一聲,他?一時間沒法分辨阿藥的表現是真的還是演的。他?現在總不能頂著這一張臉和對方說:‘彆怕,我們是好人。’吧?

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曾經因為外?貌問題在路上被警察先生攔下?來過的不死川實彌陷入了沉默。

他?在眼前的少女身上並沒有感受到屬於?鬼的氣息,但對方的表現又有很多奇怪的地方,讓他?沒法不在意。

阿藥被不死川實彌盯的每根神經都?崩的死死的,準備對方一有什?麼發起攻擊的預兆就?立刻從樹洞裡報出加奈子跑路。

雖然那隻是一具白骨,但卻對朝海歌慎悟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對方願意把?加奈子交給她,那無論如何她也得帶著加奈子一起離開。

不死川實彌的耐心快要耗儘了。他?決定先用刀試試,劃破對方的手看一下?,如果?愈合速度很快那直接就?能砍了。

不死川·直男·實彌覺得,他?沒把?目標定成臉已經是十分善解人意了。

而就?在他?準備動手拔刀的時候樹林裡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姐姐?”

看上去才十來歲的黑發男孩從一顆樹後走出,目光在白發少年身上停留了一下?後落到了河邊的少女身上。

不死川實彌挑了挑眉,剛剛那一瞬他?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敵意。從那個年幼的男孩身上。

“姐姐,你在這裡啊。”藥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身上寬大的男士衣服遮擋住了他?的出征服和腰間的本體?。

他?走向阿藥,蹲在了少女麵前。

“你那麼久沒回來我很擔心,所以就?出來找你了。”

外?表年幼的付喪神握住了少女冰冷的手,待對方看過來時笑了笑,溫暖的,帶著能安撫人的力量。

阿藥看著眼前的男孩愣了會神。

黑發黑眼,秀氣但不會顯得女氣,甚至還給人一種莫名沉穩的感覺。

這是一張阿藥從沒見?過的臉,本來應該感到陌生,但不知道為什?麼卻有種十分熟悉的錯覺。

這個聲音,還有這個溫度,她知道對方是誰。

“藥研……”喉嚨裡擠出幾不可聞的聲音,帶著顫抖和輕微的哭腔。眼前被模糊成了一片,阿藥緊緊的回握住了對方的手。

藥研眨了眨眼,算是回應了阿藥。手上另一個人的溫度讓他?走神了半響。

與審神者的接觸讓他?身體?的每一寸都?雀躍起來。就?像是身體?裡亮起了一團一團的火焰,溫暖的令人忍不住沉淪。

他?定了定神,動作迅速的把?樹洞裡的加奈子用布包裹著放到了竹筐裡,沒讓旁邊的兩名獵鬼人看到布裡的白骨。

“謝謝兩位先生。”他?背起了竹筐,轉身像不死川實彌和古前尚雲道謝。

“我和姐姐回去找兄長?了,不耽擱兩位的時間了。”

付喪神笑著,外?表極具欺騙性?,真的就?像是一個乖巧禮貌的小孩,可其實他?藏在衣袖裡的手早就?握上了腰間的本體?。

即使剛剛被召喚出來練度還不高,但他?也有七成的把?握帶著阿藥離開。

戰鬥是最糟糕的打算,可以的話他?比較想和平解決。

古前尚雲早就?已經哭夠了,正站在不死川實彌背後,充當跟班背景。

他?看不死川實彌沒有回話就?自覺的湊上去接了話。

“要不還是我們送你們回去吧。彆看……咳。”脖頸後方一涼,突然的危機感讓古前尚雲頓了頓,清了下?嗓子,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好險好險,‘彆看這位長?這樣,但我們真的是好人,不信你看我長?的就?很純良。’,這句話要是真的說出來了……會被不死川前輩砍了吧

嗯……絕對會。

後怕的咽了口唾沫,古前尚雲拍了拍胸口給自己順氣。

“我是說,彆看晚上沒什?麼人,但一個女性?一個小孩獨自在樹林裡還是太危險了。”

不死川實彌的手放在腰間的日輪刀傷,沒有提出異議,顯然也是同意古前尚雲的說法。

本體?是刀劍的付喪神當然看得出來麵前白發的少年雖然看上沒什?麼異常,可實際上隻要他?們一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就?能快速的拔刀應對。

空氣有些膠著起來,就?連古前尚雲都?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往不死川身後縮了縮,手也握上了日輪刀。

阿藥緊張的握緊了藥研的手,付喪神回握了兩下?,也做好了戰鬥準備。

“嘎!”

氣氛變得一觸即發是半空中突然響起的烏鴉叫聲。

“嘎——昨日花柱蝴蝶香奈惠,甲級隊員煉獄杏壽郎……”

聽?到這兩個名字一直垂著頭的阿藥猛的抬頭看向了半空中盤旋的黑色鎹鴉。

“在任務中遇到了上弦之二,發生了戰鬥。”

“花柱蝴蝶香奈惠瀕危。隊員煉獄杏壽郎重傷。”

“已知上弦二為男性?,白發,眼為七彩色。請隊友加強戒備和巡邏,一但遇上相似人物不要輕舉妄動,立刻彙報。”

鎹鴉說話斷斷續續,一次隻能吐出一兩個詞,即使和時炎相處了一點?時間阿藥也不能很快的把?這些詞組合。

她先是被七彩色的眼睛給弄懵了一瞬間,過了會才從其中過濾出了想知道的信息。

瀕危,重傷。

第58章 第五十六章

上弦之二的鬼是一名極其俊美的男性,是毫無疑問的美男子?。

雪白的皮膚,精致的五官,白橡色的頭發蒙了一層西洋般淺淺的暖色,頭頂上的暗紅似血一般,攀附在發絲上,像是下一秒就會滴落。

以及他那雙獨一無二的眼眸。

比世上任何寶石都要綺麗,像蘊含了世間所有的光芒一般,七彩的瞳孔。這是他生為人類時就擁有的色彩。

童磨的眼睛裡常帶著一種?冰冷虛假的慈悲,有著令人?著迷和讓人?淪陷的能力。而沉溺在這種?慈悲裡的人?,隻要到最後才能觸碰到溫暖表麵之下的,能把人?完全吞噬的冰冷。

“啊……真悲傷。”俊美的鬼用扇子?輕輕抵著下顎,身上的衣服雖然?也有了不少破損,但仍舊是一副遊刃有餘的狀態。

反觀,他麵前的兩人?要狼狽許多。

蝴蝶香奈惠和煉獄杏壽郎身上的衣服幾乎每一寸都被他們自己的血滲透。血鬼術造成的冰霜侵入他們體內,拉扯著肺部和其他內臟,越是使用呼吸法痛苦越是加倍。即使蝴蝶香奈惠做了一些緊急的措施也隻能稍微延緩疼痛的程度。

兩人?之中蝴蝶香奈惠的情況要更糟一些,她幾乎站不住,隻能將日輪刀插入地麵,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再有一會……再堅持一會就天?亮了。

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和內臟的疼痛已經讓身體變的麻木,她需要用新的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呼——”煉獄杏壽郎緩慢的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口腔裡蔓延著濃鬱的鐵鏽味,他甚至能在每次呼吸時聽到自己的肺部發出痛苦的抗議。

像是裡麵被灌滿了沙子?,呼吸時嗡嗡的響,伴隨而來的是窒息般的痛苦。

他緊緊握著手裡的日輪刀,不躲不避的直視著前方。長相綺麗的男人?眼中印著幾個字——

上弦

這就是他們與上弦的差距。

“我真的感到很?悲傷……”水光浮現在男人?的眼底,透明的淚珠把他那雙眼睛的顏色襯托的更加綺麗,海市蜃樓一般,虛無夢幻。

“我還挺喜歡你們的,可是我們沒有成為朋友的機會,這讓我很?難受。”

童磨用袖口擦了擦眼角,表情和語氣?表現的好像真的為此感到遺憾,悲傷到落淚。

可不管是蝴蝶香奈惠還是煉獄杏壽郎都看得見,在那層看似慈悲的表明下所隱藏的冷漠與惡意。

眼前的惡鬼仿佛隻是一個外貌精致的人?偶,正在賣力的演繹出人?類的感情,可笑又?可憐。

動起來!

煉獄杏壽郎咬緊了牙根,用毅力趨勢著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再次握緊了手中的日輪刀。

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

“炎之呼吸……”

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還不是倒下的時候。腿還能動,手臂也沒有受到太嚴重的損傷。

既然?如此,就還不能放棄!

在一夜的戰鬥中,他清楚的認識到了童磨的力量。現在的他和上弦之二中間,還有一道巨大的橫溝。

但那又?怎麼?樣!

少年仰著頭,舔了舔嘴,用舌尖卷入嘴角的血跡,金紅色的眼裡迸發耀眼的光芒。

“五之形——炎虎!”

煉獄杏壽郎猛的向?前突刺,斬擊似乎化成了燃燒著的猛虎,直直的衝童磨襲去?。

“血鬼術——”童磨刷的打?開了手裡的對扇,站在原地不躲不閃,眼裡多了幾絲驚豔。

“凍雲。”

冰晶在一瞬間大量湧出,如同雲霧一般遮擋住了煉獄杏壽郎的視線。

“血鬼術——枯園垂血。”

站在雲霧之後的童磨麵對直衝而來的猛虎揮動起對扇,一共九次夾雜著冰霜的攻擊打?散了火焰組成的猛獸,而他自己則是毫發無損。

在童磨使用凍雲時蝴蝶香奈惠和煉獄杏壽郎就同時屏住了呼吸,阻擋冰晶的侵入,但這樣做的代價就是停止使用呼吸法後他們暴露出來的弱點也就更多了。

打?散了炎虎後童磨慢條斯理的向?前跨了一步。晶瑩剔透的冰花在他身前集結,而隨著他揮舞扇子?的動作冰花慢慢碎開成了更小的花瓣。

“散蓮華。”

瞬間,破碎的花瓣如箭矢一般飛速的射/入白蒙蒙的雲霧之中。

細碎的亮光以及刀刃和冰晶碰撞的聲音出現在凍雲製造出來的雲霧之中。

煉獄杏壽郎狼狽的躲閃著冰晶的攻擊,長時間高?強度的戰鬥讓他判斷力有所下降,不少冰晶都劃破了他的身體。

突然?間他感覺自己腰側被什麼?狠狠拽了一把,不受控製的順著那個力道扭過身體。而也就是那時,一塊較大的冰晶緊貼著他的胸口劃過,刺入了身後的牆壁。

如果不是剛剛那一下,那塊冰晶可能就會刺入他心臟了。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聲音像是貼著耳膜響起一般,震的他耳朵裡嗡嗡嗡的響,連著腦袋裡也被攪和成了一片。

煉獄杏壽郎盯著那片冰晶,手摸上了身側,就是之前被什麼?拽了一把的那個地方。

那裡掛著一個小香囊,花紋的針腳雜亂又?難看,但意外的結實,一整晚的戰鬥中都沒有損壞或者脫落。

少年捏緊了香囊,隔著布料他摸出了裡麵東西的形狀。

那是一枚胸針,是名為醫城藥的少女?所和他交換的護身符。

“誒~居然?全部躲過了。”凍雲慢慢的散去?,童磨再一次和起了對扇,他用打?量的目光上下看了看煉獄杏壽,隨即笑道:“你叫什麼?名字,這麼?小年紀就把炎之呼吸用這麼?好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嗯……但對我來說還是太弱了。”他勾著嘴角,說出嘲諷一樣的話?語。

煉獄杏壽郎不為所動,他並沒有因此感到被侮辱。童磨說的是事實,現在的他……還不夠強。

“煉獄杏壽郎!這是我的名字!”少年大聲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挺著了脊背。

童磨愣了一瞬間,隨即愉悅的笑出了聲。

“嗯嗯~啊,不如你和我走吧,有個家夥肯定會很?喜歡你的。”

外貌俊美的惡鬼朝少年伸出手,發出了組隊邀請。

……

童磨的組隊邀請當然?被煉獄杏壽毫不留情,且一臉正氣?的拒絕掉了。

童磨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既然?被拒絕了,那就抱著慈悲,帶兩人?前往極樂吧。

戰鬥在短暫的停頓後又?再次觸發,最終上弦之貳的童磨在快要天?亮時逃跑,而蝴蝶香奈惠以及煉獄杏壽郎兩人?已經沒有再追的力氣?。

當第一縷陽光落入室內時煉獄杏壽郎才終於支撐不住,倒在蝴蝶香奈惠身前。

而戰鬥的最後,重傷被他護在身後的蝴蝶香奈惠也早已意識渙散,連呼吸都幾乎要消失了。

少年躺在地上劇烈的咳嗽了幾聲,被血鬼術撕裂的肺部痛苦的進行著呼吸的轉換。

“……我還是太弱了啊。”少年自言自語的低語帶著不易察覺的脆弱。

明明他的呼吸法麵對上弦二的血鬼術時應該是有利的那方才對。

可是……

“可惡……”

沒人?看見,堅強又?成熟的前任炎柱之子?不甘的眼淚。

又?歇了一會,煉獄杏壽郎掙紮的爬起來,忍著渾身的疼痛,從懷裡找出了幾個瓶子?,分彆?抖出藥丸後一口氣?吃下。

在肺部受損嚴重的情況下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做完這一切他緩了幾秒鐘,又?給蝴蝶香奈惠喂了同樣的藥。

好在對方還留有一點意識,在聽到他聲音後雖然?吞咽的動作進行的很?艱難,但最後還是吞下了藥丸。

這幾瓶藥都是之前臨走時阿藥塞給他們的,就是最基本的止痛和止血藥,但據說是祖傳秘方,效果比一般的好許多。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煉獄杏壽郎確實覺得身上的疼痛感減輕了不少。

少年忍著疼痛,盤腿坐在蝴蝶香奈惠旁邊講話?。他沒有提到童磨,大部分講的都是蝶屋和蝴蝶忍的事情。

“還好我和蝴蝶小姐一起來了。”

“忍小姐應該會很?喜歡你給她的禮物?吧。”

“唔姆……阿藥給的藥還真有用,之後得好好謝謝她。”

“……”

煉獄杏壽郎不知道自己講了多久,直到看見屋外跑來的少女?。對方綁在單馬尾上,和蝴蝶香奈惠如出一轍的蝴蝶讓他瞬間放鬆了下來。

在被疲憊和黑暗包圍之前,他握上了腰間的那個香囊。

……

煉獄杏壽郎做了個夢,奇怪的是他居然?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通常做夢時人?都沒法發現自己是在做夢,就算有意識到那也隻是一個模糊的概念,醒來之前都無法清楚的確定自己在做夢。

可煉獄杏壽郎肯定他自己現在是在做夢。

他身處一片黑暗之中,周圍沒有一絲光亮,可奇怪的是他卻能看清自己,仿佛他是這個空間唯一的發光體。

唯一讓他安心的是腰間的日輪刀還在。

少年獵鬼人?試著在這個空間裡走動,可一片的黑色讓他失去?了方向?感。

煉獄杏壽郎隻能用數步數的方法來計算自己走了多久。等他數到一千的時候周圍還是沒有任何一點變化。

當他還是思考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已經死了的時候周圍終於發生了一點變化。

“叮——”

寂靜的空間裡響起什麼?堅硬的東西掉落到地上的聲音,回聲傳了好久。

煉獄杏壽郎蹲下身,順著聲音摸索著,隨後指尖觸碰到了一小塊硬物?。

他撿了起來,張開手……

紫色的胸針安靜的躺在他手心,發出微弱的光芒。

第59章 第五十七章

夢境裡原本是應該感覺不到溫度的,可手裡的胸針不一樣,帶著絲絲的冰涼,無論如何也捂不熱。這讓煉獄杏壽郎有種不好的預感。

得快點?醒過來。

抱著這種想法?他開始在這個空間裡嘗試各種方法,想讓自己從夢境掙脫。不過一切似乎都是徒勞的。

如果交戰中不是對童磨血鬼術的體係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或許會?認為自己陷入了對方?的某種血鬼術中。

但據他了解,上弦之二的血鬼術並?沒有?使?人產生幻覺這一類的能力。不然也不會讓他們把時間拖到天亮。

嘗試了很?多辦法?都沒法?從這個空間脫離的煉獄杏壽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

把胸針收進胸口的包裡,拔出日輪刀開始做起揮刀練習。

既然這樣,那不如抓緊時間趁著和童磨戰鬥的記憶還清晰的時候多鍛煉一下?!

對方?的每一次攻擊在他身上留下?的所有?痛苦他還記得,他的身體也記得清清楚楚,依靠這些,他還能變得更強。

他要?變的更強,強到能夠在下?次交手時不那麼狼狽,強到能成為鬼殺隊的支柱。

少年用力的向前跨出一步,揮下?手裡的刀刃。和他發?尾一樣明豔的火焰在寂靜的黑色空間升起,帶著能灼燒一切的熱度照亮了空間。

“……”

就這樣過了一刻鐘,大概是對煉獄杏壽郎的神經大條有?了點?新的認識,又或是怕這樣下?去會?變成主角隨身攜帶芥子空間,在空間裡修煉成神出去一刀一個上弦的男頻文,空間裡終於有?了點?變化。

空間裡慢慢的有?了些光線,從最初的漆黑一片變的灰蒙蒙的,地上亮起了與胸針一個顏色的光芒,在空間裡緩緩的,蔓延出了一條路。

與此同時,被少年收在心口的胸針也隔著衣服,發?出了光亮。就像是在指引著他走上那條突然出現的路一樣。

想到和童磨戰鬥時發?生的事,煉獄杏壽郎沒有?猶豫太久就收回了日輪刀,走上了那條突然出現的道?路。

一眼看去這條路好像並?沒有?儘頭?,但沒有?走太久,少年的前方?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個小女孩,背對著煉獄杏壽郎往前走著。她的速度一直沒有?變化,但無論煉獄杏壽郎是加快腳步還是放慢速度他和對方?之間的距離一直都是一樣的。

對方?赤著腳走在亮著微弱光芒的路上,淺金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搖晃著。

煉獄杏壽郎盯著對方?的的頭?發?看了會?,在他認識的人裡隻有?一個人的頭?發?是這個顏色。

像灑落的月光一樣冰冷,但又矛盾的帶著令人舒適的暖意,溫柔的顏色。

“……阿藥?”

他不確定的開口,向前伸出手想要?觸碰對方?。

一直往前走的女孩終於停了下?來,她緩緩的回過頭?。在這個過程中慢慢的變成了煉獄杏壽郎所熟知的那個醫城藥。

“杏壽郎……”

阿藥緩緩的開口,抬起手想要?握上少年伸出來的手。

指尖觸碰到一起,他們腳下?的光像是炸開一般突然四散開來,周圍的空間也在一瞬間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當煉獄杏壽郎被變故嚇了一跳,警惕的轉頭?查看四周的時,眼淚毫無預兆的從身前的少女眼中滑落。

啪嗒,啪嗒……

淚珠一滴接一滴的滾落在地上,炸出細小的水花。

周圍的空間變的躁動起來,煉獄杏壽郎下?意識的握住了阿藥的手,想要?將對方?拉到身後。

而就在他握上對方?手的同時,四周的黑暗突然攀附上了少女的身子,一點?一點?又快速的將她整個人吞入黑暗。

“我好害怕。”

阿藥哭著這麼說道?,黑暗像是泥漿一般快速的攀附上了她的臉頰。吞噬了少女如同紫羅蘭一般柔和明亮的眼睛。

這一過程實在太快了,煉獄杏壽郎都沒來得及拔出日輪刀對方?就消失在了眼前,手裡原本握住了什麼的感覺一下?子消失了,他隻能抓到一把沒有?實體的空氣。

金發?的少年獵鬼人緊緊的皺起了眉頭?,搭在日輪刀上的手沒有?鬆開。

他知道?這大概是幻像。但幻像裡的阿藥太過真實,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和他所認識的一樣。

真實到不像幻覺。

這讓一直駐紮在他心裡的不安瘋狂生長,甚至帶來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求求你,幫幫那個孩子。”

空曠的黑暗裡突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陌生的,又極其溫柔的聲音。

然後……煉獄杏壽郎就從這個古怪的夢境裡醒來了。

他覺得自己突然醒來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用舌頭?抵了抵嘴裡的異物,嘗到了極為苦澀的味道?。

苦到他眼淚都流出來了……

暖金色頭?發?的少年睜大著眼睛,一動不動的流淚,場麵看上確實有?些詭異。和他對視的隊員哆嗦了一會?,挪到了旁邊的少女身後。

正在看書?的栗花落香奈乎察覺到了隊員的動作,抬起頭?也就看到了煉獄杏壽郎瞪著眼睛流淚的畫麵。

相較旁邊的男性隊員,年齡尚幼的少女則要?冷靜許多。

她麵無表情的合上了書?,走到躺在床上的煉獄杏壽郎旁邊。

“煉獄先生醒了的話就嚼一嚼嘴裡的藥丸吧,含著化太慢了。”

原來是藥丸啊……

煉獄杏壽郎乖乖的咬破了嘴裡的異物,苦澀的味道?瞬間更加強烈的在他嘴裡爆開。

他的眼淚流的更猛了。

一邊看著的隊員後怕拍了拍胸脯,那顆藥丸他也是‘有?幸’吃過一次的。

那個味道?,嘶……難為煉獄先生沒有?當成吐出來了。

栗花落香奈乎見?少年開始咀嚼起藥丸之後就和一起等在旁邊的隊員交代了幾句,抱著書?轉身離開了病房。

她眉頭?微微皺著,常年沒有?表情的臉上難得的表現出了了擔憂的情緒。

距離蝴蝶忍將兩人救回蝶屋後又過了五天,蝴蝶香奈惠依舊處於昏迷中。

這邊看煉獄杏壽郎把藥吞下?去後,一直等在旁邊的隊員立馬小心翼翼的把人扶起來,抵過一杯水。

不管是蝴蝶香奈惠還是煉獄杏壽郎,兩人身上比起外傷,肺部的損傷更加嚴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煉獄杏壽郎學?的是炎之呼吸的緣故,肺部的傷要?比蝴蝶香奈惠好上不少。

這也他能比對方?早幾天恢意識的原因。

煉獄杏壽郎握著水杯,因為肺部依舊疼的讓人難以忍受,隻能小口小口的喝著裡邊的溫水,衝淡嘴裡的味道?。

“唔姆,謝謝……”

喝完一整杯水後嘴裡的味道?才淡的差不多,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朝給他遞水隊員道?謝。

“主公?大人他剛剛才被岩柱大人強行送回去休息。”

“您能醒來真是太好了!主公?一直都很?擔心您和香奈惠小姐。”

隊員說著說著居然還哽咽了起來,就差抱著煉獄杏壽郎哭一頓了。

“嗯!好了好了彆哭了!”煉獄杏壽郎笑著抬起手,在對方?的背上拍了幾下?,摻著金色的發?尾在空中晃了晃,格外明亮

“香奈惠小姐呢?”他問道?。

還在哭的隊員突然停了下?來,過了半響,才垂著頭?,無精打采的回答道?:“香奈惠小姐的傷要?更嚴重些,一直沒脫離危險。”

“而且……”

“忍小姐說,即使?香奈惠小姐醒過來,也再也沒法?和鬼作戰了。”

肋骨幾乎全部斷裂,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更為嚴重的是肺部的問題。

童磨的血鬼術幾乎將蝴蝶香奈惠的肺給整個撕裂,就算以鬼殺隊的醫療技術也沒辦法?完全治好。

劍士們所用來戰鬥的呼吸法?,所依靠的一個重要?組成就是肺。

肺是用來呼吸的器官,以蝴蝶香奈惠的情況來看,以後如果再使?用呼吸法?恐怕每用一次都是在縮短壽命。

“……不能,戰鬥了嗎?”煉獄杏壽郎沉默了下?來。

不能戰鬥就意味著蝴蝶香奈惠要?卸下?花柱的責任,她可以不在和鬼作鬥爭。

從某個方?麵看或許是好事,在鬼殺隊裡沒有?哪個劍士是真的願意參加戰鬥的。鬼和人類有?著很?大的實力差距,如果可以,無論是柱,或是普通的隊員們,甚至是他們的主公?,都是不想參與這場戰爭的。

蝴蝶香奈惠無法?戰鬥也就意味著她或許不會?像其他劍士一樣身處於危險之中太早死去。

這聽起來是件好事,但……對她本人來說真的是這樣嗎?

沒辦法?再和鬼戰鬥,沒辦法?舉起手裡日輪刀,保護重要?之人,對於蝴蝶香奈惠,或是對於其他劍士來說真的是件好事嗎?

看著煉獄杏壽郎沒再說話,被派來照顧人的隊員似乎發?現自己並?不該在現在提起這件事,所以他試圖補救。

“說起來多虧了杏壽郎先生和香奈惠小姐一起去了,不然……”

即使?後麵的話沒說完,煉獄杏壽郎也猜到對方?想說什麼。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如果他沒選擇和蝴蝶香奈惠一起調查。那對方?可能回不來了。

能夠活著……就好。

飛快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情,煉獄杏壽向來照顧他的隊員上島確認了時間。

“唔姆,現在留在隊裡的隻有?三名柱嗎?”他皺著眉思考了會?,隨後朝上島說道?:“可以麻煩你去請宇髓先生過來一趟嗎?這個時候主公?應該剛剛歇下?吧。”

“音柱大人嗎?”上島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阿……恐怕得開一場柱合會?議。”

聽到煉獄杏壽郎這麼說上島也嚴肅了起來,而當他打算離開前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停下?了腳步,張了張嘴又閉上,一副想說什麼的樣子。

該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呢?

煉獄杏壽郎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皺起眉嚴肅的教育道?:“男子漢想說什麼直接說就好!不用猶豫那麼多。”

上島被嚇的站直了身子,一閉眼一咬牙,心一橫說出了剛剛才收到的情報。

“還有?一件事!前幾日您和香奈惠小姐所住過的旅館遭到襲擊,已確認是鬼所謂。隱的隊員川田殉職,同時……同時杏壽郎先生你所說的醫城小姐下?落不明。”

啪嗒……

一直被放在煉獄杏壽郎枕邊的胸針不知道?怎麼的掉落到了地上,磕破了一小個角。

“我好害怕。”

夢裡的少女曾哭著這麼說。

第60章 第五十八章

【已】

我好害怕。

胸針落到地上的聲?音和夢裡少女說過的話一起響起。煉獄杏壽郎腦袋突然懵一瞬,像是?塞進了一個蜂巢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上島看到胸針掉到了地上就上前幫忙撿了起來。包裹著紫水晶的銀飾磕斷了一個角,露出鋒利的斷麵?,差點把他的手劃破。

“嘶——磕破了一個角。”

他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摸索著,找到了那塊斷裂的部位,連著胸針一塊放入了小小的布袋子,重新放回少年枕邊,怕再次掉下來還往裡塞了塞。

裝胸針的袋子不?是?之前蝴蝶香奈惠給的香囊,沒有歪七八扭的針腳,沒有扭曲到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的圖案,也沒有染了一整個香囊的血紅。

裝胸針的袋子換了一個,裡邊的胸針也缺了一角。

煉獄杏壽郎被送回蝶屋的時候手裡就緊緊拽著那個香囊,力?氣大到血液都開始不?循環,指尖發白的程度。

把蝶屋的小姑娘們急的轉圈,最後還是?得到消息的岩柱過來幫忙,費了點功夫,才終於在治療已經開始的半小時後把香囊從已經昏迷的少年手裡扣了出來。

一開始大家都猜測裡邊可能裝著什麼重要的情報,結果最後從香囊中抖出,落入悲鳴嶼行冥大大的手掌中的是?一小顆胸針。

紫色的寶石上沾染了少許的血液,看著格外暗淡。

在場蝶屋的孩子們輕而易舉就從樣式看出了那是?枚女士胸針,並?且看起來造價不?菲。

這樣的胸針,八成不?會是?和情報有關。聯係起煉獄杏壽郎即使沒有意識也依舊緊握著香囊的樣子,這枚胸針對他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

最後,胸針被神崎葵拿走,仔細清洗過後找了個布袋裝著,放到了昏睡的少年獵鬼人枕邊。

“還好隻是?一小個角,應該能找人修……誒誒誒!”

上島被煉獄杏壽郎掀起來的被子甩了一臉,胡亂的揮動手臂想把罩到腦袋上的被子撤下來。

而少年則是?拔下了輸液管,抓起枕邊的布袋子下了床,腳步踉蹌的想要去取被放在牆角的,屬於他的日輪刀。

從他和蝴蝶香奈惠被救回來開始他的日輪刀就一直放在那裡。因為?蝴蝶香奈惠傷勢太重,蝶屋的小護士們焦慮的忙前忙後,沒來得及清理?兩人的日輪刀。

此時白色的刀鞘上還沾著乾固的血液,原本?純白的刀柄的纏條更是?變成了暗紅,藏在刀鞘下的刀刃也帶著不?少豁口。

和上弦二的童磨戰鬥了一整晚,刀刃沒有損耗是?不?可能的。

沒等?煉獄杏壽郎摸到刀柄上島就先一步扯開了被子,衝上前把人架住。

“請……請您冷靜一點啊!”

取下遮擋視線的被子後,上島一眼?就看到了少年腰間的血紅。

像墨點一樣在雪白的繃帶上蔓延,張牙舞爪格外刺眼?。嚇的他腿都軟了。

來蝶屋的時候栗花落香奈乎就給他細數了煉獄杏壽郎身上的所?有傷口。千叮萬囑要他注意。

實際上他被派來照看煉獄杏壽郎的原因也就是?因為?家主產屋敷耀哉猜到了現在的情況。

“那個孩子,知道?這件事後一定會勉強自己的。”

黑發的男人握著嘴咳嗽了兩聲?,紫色的醜陋疤痕像是?扭曲的怪物攀附在他左側的額角上,在那張俊秀的臉上異常刺眼?。

“所?以?請你看好他,可以?嗎?”

可以?!那當然可以?!

在鬼殺隊,沒有人能拒絕產屋敷耀哉的要求,沒有人!就算對方讓他們當場切腹他們或許也會照做。

當然,產屋敷耀哉在鬼殺隊裡有這麼高的地位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因為?世代相傳的詛咒,作為?家主的產屋敷耀哉一出身就身染惡疾,注定活不?過二十?歲。身體薄弱的他無法握上日輪刀,與劍士們一同斬殺惡鬼。

即使這樣,劍士們也毫無怨言的聽從著他的指揮。可見?產屋敷耀哉的人格魅力?不?是?一般人所?擁有的。

他無法拿起劍,但他的劍士們就是?他的利劍。比任何武器都堅韌,比任何家臣都忠誠。

鬼殺隊的劍士們幾?乎都要把產屋敷耀哉的話當成人生的風向標了。

然後現在,上島目前的風向標都快被煉獄杏壽郎給折了。

“主公?大人已經派人去調查了!”他小心翼翼的避開少年身上大部分傷口,把人推回病床上。

好在他雖然劍術平平,但是?力?氣挺大,沒有費多?少勁就把煉獄杏壽郎按回了床上。

“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去了也沒用的!而且那個醫城藥大概也……”

聽到這煉獄杏壽郎不?再掙紮著想起身,那雙好像永遠都亮著光的金紅色眼?眸瞬間失去了光彩。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上島猛的禁聲?,收回手,不?知所?措的站到一邊。

“……我知道?了,抱歉剛剛是?我太衝動了。”半響後煉獄杏壽郎重新坐了起來,朝縮著脖子的上島笑了笑。

“是?哪天的事”他問

上島肩膀顫了一下,猶豫了會才小聲?的回答。

“是?……您和香奈惠大人離開的那天晚上。”

“是?這樣啊。”

“……”隻有他們兩人的病房裡又一次安靜了下來,上島焦慮的直冒冷汗。

還好煉獄杏壽郎沒讓這種氣氛持續太久。過了半響,暖金色頭發的少年突然抬起雙手狠狠的拍上了自己的臉。

“啪!!”的一聲?,十?分響亮又清脆,在安靜的病房裡居然還有回聲?。

上島被突然想起的聲?音嚇了一跳,抬起頭就看到了少年獵鬼人左右兩邊臉上各一個的五指印。

“唔姆!我知道?了,我不?會亂跑了,麻煩你去請宇髓先生過來一趟了。”煉獄杏壽郎放下了剛剛狠狠拍了自己臉頰的手,朝旁邊著還有些不?在狀態的上島說道?。

低迷的情緒像是?隻在隻在他身上出現了一瞬間。少年的眼?睛重新染上了陽光的顏色。

“啊……啊!好!我現在就去。”上島回過神,跑出病房,去找正在鬼殺隊值勤的音柱。途中還去找了蝶屋的小護士說明情況,讓對方去給煉獄杏壽郎重新包紮。

他並?不?擔心對方會在他離開後亂跑。這位柱的預備役在鬼殺隊裡擁有非常高的信用度。

約定好的事情,煉獄杏壽郎就不?會違背。說了不?會再想著亂跑那就一定不?會。

煉獄杏壽郎確實沒有亂跑,也沒想著回到鎮上親自調查。

起碼現在沒有。

這是?鬼殺隊近百年一來又一次接觸到上弦的鬼。戰鬥中的每一件小事,童磨說的每一句話或許都能成為?他們找到鬼舞辻無慘的線索。

他得在記憶還清楚的時候把所?有還記得的細節都說出來。他清楚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隻是?……

少年渾然不?顧自己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向後一倒,閉上了眼?。身上的傷口被震的生疼,好像又裂開了。

比傷口更讓他難受的是?胸口格外的悶,像是?有酸水灌入心臟一樣,一抽一抽的疼。

【“還好我和蝴蝶前輩一起來了。”】

【多?虧了煉獄前輩和香奈惠小姐一起去了……】

【是?……您和香奈惠小姐離開的那天晚上。】

這些話像回馬燈一樣在他腦子裡重複播放,吸走每一寸空氣。

半個月前,紮著兩個小辮子的女孩往她懷裡塞了好幾?個紅薯。

剛挖出來的,還帶著泥,曾了他一身。

【我給你供奉紅薯,你一定要保護阿藥姐哦!】小女孩做著不?知道?從哪學來的祭拜方法,動作生澀的朝他拜了拜。

【唔姆!約定好了!】

“……”

煉獄杏壽郎從枕邊拿過裝著胸針的香囊,輕輕的握在手裡。

嗯,約定好了,但是?他好像食言了。

神崎葵抱著紗布靠著牆站在病房外。因為?蝴蝶香奈惠一直沒脫離危險,她已經三天沒合眼?了,唯一一次休息可能就是?清洗那枚胸針的時候了。

因為?害怕而無法與鬼戰鬥,最終選擇加入了蝶屋的少女抬手抹了把酸澀的眼?睛,把眼?淚憋回去,安靜的站在屋外,聽著病房裡少年壓抑的,不?甘哭聲?。

幾?不?可聞,但不?小心泄露出來的十?分清晰。

病床上的煉獄杏壽郎用手臂壓著眼?睛,緊緊咬著下唇,即使已經刻意壓製但哭聲?還是?傳出了一些。

母親過世後他也曾在弟弟和父親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掉過眼?淚,這次也一樣。

在大部分人眼?裡,比誰都堅強,比誰都穩重的少年也曾背著所?有人偷偷,展露出自己並?不?堅強的那一麵?。

煉獄杏壽郎緊緊的握著布袋,手心的裡的溫度有些高,或許是?因為?他太用力?了,又或是?彆的什麼原因。

他沒去想如果一開始選擇自己送阿藥到鬼殺隊會是?怎麼樣的。做一百個假設結果也不?會改變。

腦袋裡嗡嗡的響,耳朵邊好像又聽到了煙花拉著尾巴,劃破夜空到達最頂端時炸開的聲?音。

同時,還有被煙花的聲?音掩蓋了大半,從少女口中吐出的那幾?個音節。同劈裡啪啦的聲?音一起,和身邊的空氣交雜在一起。

神崎葵依舊站在門外,低著頭盯著腳尖。直到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唔。”她被嚇了一跳,驚呼還沒出口就被來人捂住了嘴。

“噓——”男子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身上的鑽石飾品反著明亮的光,驅散空氣中的那絲陰霾。

毫無疑問,男子的五官十?分漂亮,漂亮但不?失陽氣。就是?一身的寶石看上去就像個炫富的暴發戶,但同時,這一身的寶石和金飾在他身上卻不?會顯得俗氣。

宇髓天元以?一個標準的壁咚姿勢站在神崎葵麵?前。不?少女性隊員也曾被音柱的美色耽誤,但後來大家得知對方有老婆,害不?止一個之後就麻木了。

神崎葵也隻是?一開始被嚇的一愣,反應過來後點了點頭,示意男人自己不?會出聲?。

宇髓天元這才滿意的收回手,走到旁邊和神崎葵一起靠牆站著。

他對聲?音要比彆人敏感,自然更能聽清病房裡的聲?音。

男人歎了口氣,聲?音融入風中飄遠。

“還是?個孩子啊……”

隻是?……鬼殺隊不?需要小孩。到最後他們都會成為?手握日輪刀的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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