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逞強,走了小半個時辰,他感覺還相當好,氣不喘,腰不疼,反觀劉春喘氣如牛,額頭上都是汗水,就連大劉他們幾個衙役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陳雲州有些意外這具身體的素質。
沒想到原主一個書生不但腦子好,而且身體也這麼強。哎,就是命不大好,可惜了。
柯九攙扶著劉春上了馬,一行人繼續趕路,走了大約一個時辰,臨近傍晚,太陽西沉,霞光萬丈,端是美麗,但大家都沒欣賞這美麗風景的心情,因為他們還沒找到適合落腳的地方。
途中倒是遇到過三個村子,但都很小,而且分散,真遇到事,彆說幫忙,恐怕還得他們去救人,所以陳雲州隻能放棄,繼續上路。
這一走就快到天黑了,還沒找到合適的地方,但他們不得不停下來。
因為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林子,晚上可能會有野獸出沒,而且天黑也不好辨認道路,容易發生意外,還是找個地方落腳,等天亮後再行動比較好。
陳雲州示意大家停下。
“大人,今晚就在此……”柯九停下腳步跟陳雲州說話,頭一扭,無意中瞥到林子中有一人,他頓時大驚,“什麼人?”
大家立即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隻見樹林後麵冒出一個身高六尺,長相偏瘦,一雙眼睛賊溜溜轉動的青年。他臉上堆著笑,舉起手裡的砍刀:“我……是附近的村民,在那邊砍柴,這麼晚了,幾位客人這是要去哪兒啊?”
柯九上下瞅了他一眼:“路過。既是砍柴,你鬼鬼祟祟躲在林子裡做什麼?”
那人說道:“我在砍柴,聽到說話聲還以為是土匪出沒,就過來看看。客人,咱們荒嶺山這一帶很多土匪,你們可得小心點,尤其是這天快黑了,趕緊找個地方落腳吧。要是你們沒有去處,可以去我家暫歇一晚。”
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柯九看陳雲州。
陳雲州眯了眯眼,嘴角勾著笑,笑容燦爛,很好說話的樣子:“那就多謝這位大哥了。但咱們不能白住,柯九,給住宿錢。”
柯九收到信號,一邊作勢從口袋裡掏銅板,一邊走到那青年前麵:“咱們也不白住你家,這是住宿費……”
“費”字剛落,柯九就拔出了刀往那青年脖子上架去。
可那青年的反應也不慢,上身往後一仰,躲開刀鋒,揮起砍刀擋住柯九的攻擊,扯開嗓門大喊:“動手!”
刹那間,原本安安靜靜的林子裡突然冒出三四十號手持武器的土匪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麼多人,陳雲州心裡一沉,冷靜地說:“柯九,回來!”
一擊不中,柯九提著刀後退數步,回到陳雲州身邊,戒備地打量著這些土匪。
那青年也退回到林子邊緣,吹了一聲口哨:“哎呀,現在的人都太精了,不好騙啊。本來想不見血的,這下沒法子了。”
陳雲州審視地打量著這些人,衡量一番說:“隻要你們放我們走,我們可以將馬和錢都給你們。”
青年很好說話的樣子:“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把馬趕過來吧。”
“不行,你得先讓我家大人走。”柯九不答應,手握住刀說,“兩匹馬和我留下,讓其他的人先走。”
陳雲州沒有反對,這時候不是講什麼義氣要死一起死的時候,能跑一個是一個。正好,他也可以看看這些土匪的態度。
青年笑眯眯地往前幾步,很好說話的樣子:“可以啊!”
“他騙我們的,動手吧,一會兒想辦法衝出去,大家往不同的方向跑,能跑一個是一個,不要去管其他人。”陳雲州低聲說道。
這青年在說話麻痹他們,實則他那些手下已經悄悄在縮小包圍圈。
柯九抿了抿唇,壓低聲音說:“大人,您先走,咱們掩護你!”
“對,大人,您一定要逃出去。”大劉也說。
陳雲州無奈一笑:“來不及了,大劉,把錢袋子砍破,將錢灑出去,然後跑!”
大劉立即拔刀一把刺破了錢袋子,然後舉起破損的錢袋子往半空中一拋:“這是六十貫錢,誰撿到就是誰的!”
嘩啦啦,銅錢宛如天女散花一般,從天而降,有些甩得遠的,還砸中了土匪的鼻子。
土匪懵了,下意識的伸手去接,就在這時,陳雲州低喊了一聲:“跑!”
然後拔腿往林中跑去,柯九、大劉幾個下意識地緊緊跟著他。
那六尺青年最先反應過來,暴喝一聲:“追,他們要跑!”
“誰他娘的再去撿錢,老子敲破他的頭。錢又不會跑,急什麼?自家兄弟都信不過嗎?”
土匪們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將撿到的錢塞進口袋裡,拔腿朝陳雲州他們追去。
這些土匪常年在這一帶生活,對地形非常熟悉加上常年在山林中生活,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追上了陳雲州他們。
這時天已經開始黑了,光線不那麼亮了。柯九停下腳步,提刀往後衝:“大人,你快跑。”
陳雲州很想跑,就像他先前說的那樣,不要做無畏的犧牲,能跑一個是一個。但人有時候感情總是大於理智,聽到大劉也停下了腳步,跟著柯九一起轉身迎敵,隻為給他留一條活路時,陳雲州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算了,他一個人,人生地不熟,也沒野外生活的經驗,在這山林裡肯定也逃不掉,遲早會被土匪抓住的,還不如大家一塊兒,說不定能殺出一條血路。
陳雲州抄起地上的一根棍子,轉身衝了回去。
柯九幾個已經跟那些土匪打在了一起。
他們奮勇不畏生死,氣勢很猛,但土匪數量太多了,他們根本招架不過來。
眼看鋒利的刀刃就要落到柯九的脖子上,陳雲州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速度,他一個疾步衝上前,推開柯九,提起棍子擋過去。
棍子卡擦一聲斷了,陳雲州丟掉棍子,頭一偏,躲開土匪砍來的這刀,同時右手疾如閃電,握住土匪拿刀的手,用力一折,隻聽哢擦一聲,土匪的手馬上鬆了,刀往地下墜。
陳雲州腳尖一點,撞在刀把上,直接將刀踢到半空中,然後右手一伸,牢牢地抓住刀柄,橫刀揮向那土匪的頭。
隻聽一聲慘叫,那土匪腦袋一滾,人轟地一聲倒下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太快了,大家都沒看清陳雲州的動作,就看到土匪直挺挺地死在了他的麵前。
柯九連同土匪都懵了,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不可思議地看著狀似最弱的陳雲州。
彆說他們,連陳雲州都很懵逼。他隻是想救人,然後身體好像比腦子反應還快,有自己的思維。看到土匪慘叫著倒在他麵前,他腦子裡發懵,握住刀的手輕顫,若非理智控製,他可能已經將這把染血的刀丟在地上了。
“大人,原來你會功夫啊,你太厲害了!”柯九驚喜的聲音拉回了陳雲州紛亂的思緒。
也讓土匪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青年冷哼一聲:“都給我上,殺,殺陳雲州,殺那個小白臉!”
土匪們立即集火攻擊陳雲州,烏泱泱地全往陳雲州這邊衝。
陳雲州顧不得第一次殺人的震驚和恐慌、害怕,舉起刀正要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