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視線有一點模糊,但我的心痛程度卻不模糊。
我之前怎麼會覺得一個直女了那麼多年的人,就因為我而彎了呢?我知道肯定會有這樣的事情存在,但我依舊是不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我是一個非酋,非到我就連小時候買飲料了那麼多回,一次“再來一瓶”都沒出現過,全是“謝謝光臨”。
我不該那麼自信的-
她下午跟我說她晚上會沒那麼忙-
否則我這算提前透露消息了,她會說我的-
好怕被她發現我提前泄漏消息的事情。
……
聚餐時柏飛煦的那些話一個字一個字就在我心上跳躍,我閉上眼睛,腦子裡一片混亂。
我想起來為我做鮮花餅的孟輕搖,我想起來讓我摸馬甲線的孟輕搖,我想起來跟我鬨了彆扭又跟我認真道歉的孟輕搖,我想起來跟我擁抱的孟輕搖,我想起來很多個時刻的孟輕搖,這時候轉頭才會發現,她的那些被我誤會的行為一切都很合理。
她以前因為身材沒有收到多少善意,但現在也沒有為此而吝嗇自己的善心,她關心我照顧我,真的就是如我前麵所想的那樣,完全是因為她好。
她真的好好啊。
我捏著酒杯,仰頭又是一大口,這杯酒就見了底。
我沒哭了,但難受卻沒減少。
每當我意識到她対我的情感隻是姐妹情一次,我的心痛仿佛就會多加一分。
之前跟鬱問杉沒後續的時候,我也沒這樣。
甚至是我跟初戀分手的時候,我也沒這樣。
孟輕搖拉低了我的脆弱程度。
不知道這樣了多久,我開的酒是一瓶又一瓶,也跑了好幾次廁所,暈乎乎的感覺才困住了我,我的眼前是有些模糊的,也有些晃動,像是有風的形狀。
放在一旁的手機這時候亮了起來,我眯了眯眼睛,把它摸到手裡。
我看得清上麵的顏色,毫不猶豫地點了綠色。
是江林雁打來的電話:“阿渡,你墊肚子了沒啊?”
“我吃過飯了。”我捏了捏眉心。
現在還不至於用“醉”來形容我,隻是有那麼一點暈,我的意識還比較清醒。
“那行。”
“你穩著點喝啊。”
“江江。”我忍不住問,“你說誤以為彆人也喜歡自己,是不是很蠢啊?”
“怎麼會呢?這不就是一種美好的期盼嘛。”江林雁一頓,“你覺得小孟姐不喜歡你啊?”
我的眼眶立馬又酸澀起來:“不是我覺得,這個是事實。”
我捋了下自己的思路:“她以前喜歡的男的來我們這邊了,今晚我跟朋友們聚餐,那個男的給她打視頻,備注是未婚妻,而且她下午就給那男的發了消息,也沒有給我發,她還說自己要處理一些彆的事情……”
“綜合以上,以及更多的其他的事情,反正就是我,遲渡,遲小渡,我対自己太自信了,以為人家送你花就是喜歡你,跟你有暗號就是喜歡你,跟你擁抱就是喜歡你,可是很多直女也會做這樣的事情啊,我想在她的眼裡麵,我隻是一個黏人的妹妹……”
我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最後開了免提,捂著臉流淚,聲音也悶悶的:“但都是我的問題,是我執意以為這個美好的期盼會變為現實,可現實就是給了我一耳光,我以後要怎麼麵対她呢?我的心思我想我之後藏不住,她還會跟那個男的有訂婚宴,以後還會結婚,她穿上婚紗的樣子一定特彆漂亮,你知道的,她本來就超級漂亮,那天跟她喝酒,她穿著一套碎花裙,我的眼睛就挪不開了,要是她穿上婚紗,我、我……”
我說不下去了,嗚咽了起來。
江林雁那邊遲遲沒再吭聲。
這是我今晚第幾次哭我不知道,可越往後熬,我越難受。
我胡亂地扯了紙巾就往我臉上擦,力氣也不小,一堆紙巾就被我丟在茶幾周圍。
我現在是沒心情收拾了。
“阿渡……”江林雁歎息一聲,“辭職吧。”
我一愣,又聽見她的聲音響起:“現在看來,你隻有離開那邊,或許才會好受一些,你也很久沒出門旅遊了啊,你要是想,我就請假,想去海邊嗎?很久沒看海了。”
“她家在南城,就臨海。”
“我不想看海。”
“那就去那些美食大城……”
我撩了下頭發,鼻音濃重:“你說的対,江江。”
“我得辭職。”
“明天我就辭職。”
“好!”
“我再去個洗手間,先掛了,不用擔心我,明晚見。”
“好!”
我盯著桌上剩餘的酒,還有好幾瓶。
江林雁說的是対的,既然我不想以後看見那一切的話,那麼我就切斷跟孟輕搖之間的聯係,這樣我就不用擔心我會不會參加她的婚禮看見她穿婚紗的模樣了。
哪怕……
哪怕我很舍不得。
我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把剩餘的酒全開了。
混著喝的確會暈得快,我的意識越來越稀薄,視線也越來越朦朧,迷迷糊糊之間,我摸過了手機。
我已經看不太清上麵的字了。
我的腦子裡也隻有“孟輕搖”三個字了。
我憑著記憶翻到了孟輕搖的電話備注,直接撥了過去,人也倒在了沙發上,手機就貼在一旁。
孟輕搖的聲音在我這裡也很弱,我聽不太清。
我自己說了什麼,我也聽不太清,或者說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自己說了些什麼。
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張嘴的力氣沒剩多少,直到我的意識被睡意淹沒。
但其實喝醉的感覺不太美妙,因為淩晨三點左右,我整個人難受到立馬扒著沙發起來直奔洗手間,一直到天亮,我吐了好幾回,鏡子裡的我臉色奇差,頭發也亂得跟沒人打理的野草一般。
我洗了個澡,拾掇了一番,就伏案在書桌前拿了筆和紙,寫了一封簡單的辭職信。
小李的離開尚且還有歡送儀式,我的離開,做到了真正的悄無聲息。
辭職信的內容簡單,除了基本的格式跟稱謂以外,我就說“感謝這段時間的照顧,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彆”。
我當初來這邊很果斷,不怎麼帶猶豫,走的時候也算是瀟灑。
家裡的垃圾被我丟了。
辭職信跟鑰匙我放在了畫桌上。
我驅車回了市區。
這次是鐵了心跟孟輕搖有關的一切都斷掉聯係,我也不跟孟輕搖打招呼了,退了“我們仨見青山”的群,也把那邊的朋友該刪的刪該拉黑的拉黑,這其中也包括了孟輕搖。
我紅著眼睛,不禁覺得自己好狠啊。
就好像我從來沒擁有過柳條巷那邊的快樂的時光一樣。
可我真的沒擁有過嗎?
但這樣的狀態下去肯定不行,我想了想,給我媽打了電話。
正巧她最近剛出差完回來,人在家裡,正閒著無聊。
我直接回了遲家。
已經經過了一天的休整,我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可我媽媽畢竟生我養我這麼多年,対我的基本了解還是有的,見到我以後,她開始也沒說什麼,等到安靜了下來,她才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發:“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寶貝。”
我搖頭:“沒什麼事。”我看著她一副不信的樣子,又硬著頭皮,“就是跟有的人再也不會見到了,難免有點傷心。”
“上次過生日時讓你高興的那個?”
我一怔,也沒否認:“媽媽不用擔心我,我會自己恢複好的,正巧您這幾天也沒有事情。”我歪了下腦袋,“不如我們去周邊轉轉吧,媽媽你也趁機休息休息。”
我媽拍了拍我的手背,笑著點了頭:“好。”
結果除了我爸在忙工作以外,我家裡人全出動了,彆的不說,一車人還剛好。
省內周邊的美景不少,我爸媽以前做生意時間緊,但一旦有多餘的時間,就會帶著我和我哥到處轉悠溜達,隻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去的地方也從省內成了省外,國內不少城市我都去過了,而一家人再一起玩的次數就少了許多。
第一天我們去爬了周邊著名的一座山,累得我哼哧哼哧喘著氣,比給我送酒的外賣小哥的表情還誇張。
第二天我們又去玩了漂流,還在旅遊景點買了小盆子,一邊漂一邊舀水往旁邊的陌生人身上潑,跟打仗似的。
第三天我們來到了溫泉村,住在酒店裡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溫泉,並且頂上還有露天泳池,我跟我嫂子還比賽了遊泳,結果是我贏了,贏得了我侄子的一個親臉。
我不知道孟輕搖在發現跟我聯係不上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我也不知道方素月她們看見我的辭職信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我不願去想,我也不敢去想。
但當我回到酒店翻開手機相冊,就能看見好多我在那邊生活過的照片。
義剪、希希升學宴、我的生日聚會……
我看著看著,眼眶就會泛紅。
並且我連著好幾天做夢都夢見了孟輕搖。
対我而言是噩夢吧。
夢裡放著《今天你要嫁給我》的背景音樂,她穿著婚紗,從我麵前路過。
我直接驚醒——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第57章57.
我知道,這其實是我內心存在的陰影的投射。
這一段自作多情的感情,我想短時間內我是忘不了,哪怕沒有見到孟輕搖,可之前的那些記憶,會一直存在我的腦海中,我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讓這一份尷尬少一點,直到沒有,但我會儘我最大的努力,讓自己的重心轉移。
反正我也才23歲,我的人生還有很多年。
誰沒有過一回憶起來就像腳趾抓地的事跡呢?
我自己的心態還可以,並且好幾次我都很佩服我自己的乾脆和果斷。
就這樣跟家人玩了差不多五天,我們才回了城裡,因為我爸也剛好忙完了,一家人整整齊齊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時間過得又快又慢,第二天是周日。
我有些無聊,給程韞打了通電話,問她最近有沒有聚會,可以叫我一起。
“今晚就有。”程韞停了一下,“但今晚的局裡有那個誰。”
還能是誰。
我想了兩秒:“沒關係,我來。”我揚了下唇角,“我就當她不存在。”
“行。”
“我等下把時間地址發你。”
可惜元則這次去不了,她跟她姐姐今天要約會了,那隻能是江林雁這個跟我一樣的沒有約的單身去聚會了。
聚會地點是雲城新開的一家潮玩空間,場館很大,設施設備也很新,正好是星期天,再加上做開業活動,來的人不少。
我們一行有九個人,有那麼兩個又是沒見過的新麵孔,不過也不重要,我是來玩的。
隻是見到鬱問杉的時候,我還是壓了下唇角。
現在再看見她,我心裡已經沒什麼波動了,唯一的念頭是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遇見孟輕搖,彆誤會,我這不是後悔的意思,甚至是我比較感謝她,否則沒有這兩個月的時光,我會覺得人生很遺憾。
酸甜苦辣全占齊了。
館內分上下兩層,項目很多,店員介紹了一部分,比如第一層有保齡球、卡丁車、射箭以及電玩區,第二層有飛鏢、攀岩、蹦床以及隱藏在角落裡的分娩疼痛體驗。
但怎麼說也是一個聚會,我們不會分的太開。
在一樓玩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就來了二樓。
我的體力不是很好,因為缺乏鍛煉,所以攀岩這樣的活動我就不參與了,我自己轉悠了一圈,來到了分娩疼痛體驗的地方。
店員很熱情地迎上來:“小姐姐,您帶男朋友來體驗嗎?”
“我自己不能嗎?”
“可以的。”店員笑了笑,“隻不過小姐姐以後或許也會有小孩,現在提前體驗的話……”
我沒什麼表情,打斷她的話:“我不會有。”
她一愣,也沒再多說什麼:“那請在椅子上坐好,由我來為您操作。”
“好的。”我很配合。
這個地方比較小,儀器都擺放得很整齊。
我一直都覺得母親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隻不過我不會結婚我也対小孩沒興趣,現在來體驗一下也行。
她給了我一張單子,上麵寫著疼痛的等級。
由低到高,最低一級,最高十二級。
“目前來體驗的都是男生,小姐姐您還是第一個,他們最高體驗到八級。”
我看著單子上的八級,寫的是劇烈疼痛,跟女性痛經最痛的程度差不多。
“好。”我把單子放下,“我了解了。”
“那請您把衣服掀起,我為您貼上儀器。”
儀器是好幾片電極片,主要是貼在腹部跟後腰,店員又把中斷器交給我:“要是難以忍受了,可以按上麵的按鈕,會立馬暫停。”
我握著中斷器。
店員還沒開始,鬱問杉走了過來,她看見我在這裡,表情明顯愣了一下。
店員衝她點了下腦袋,操作著儀器台。
鬱問杉也沒走,就靜靜地看著我。
我閉上眼睛。
儀器已經開始運作了。
剛開始的感覺還好,有點癢癢的,但更像按摩,慢慢地,感覺變成了個錘子敲著我的肚子……
“第三級了,小姐姐。”店員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緊抿著唇,攥住了我的衣服。
“想暫停就暫停。”鬱問杉開了口,“彆硬撐。”
我睜開眼,盯著她,又対著店員道:“麻煩給我再往上加一級。”
店員:“好的。”
“第四級了,跟分娩時的‘四指’帶來的感覺差不多,但還要更輕一些。”
我緊咬著牙,攥著衣服的力度更大了一些。
隨之而來的是第五級,等到了第六級,我這回再也沒辦法堅持,“啊”地一聲,叫了出來,並且我的眼淚也直接從我眼裡飛了出來。
我撐了幾秒鐘,就按了中斷。
那些疼痛的感覺漸漸散去,我整個人都有些虛脫。
鬱問杉從自己包裡取了紙巾給我:“擦擦汗。”
我想了想,接了過來:“謝謝。”
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我的額頭跟鼻梁上有一層疼痛引起的薄汗。
店員來把電極片拆下了,又対我微微笑著:“能夠堅持到六級已經很厲害了,小姐姐。”
我撐著椅子站起來,人險些站不穩,鬱問杉過來扶了我一把,我才穩當地站好了。
“謝謝。”我又是這兩個字。
鬱問杉沒什麼表情,“嗯”了一聲。
我又看向店員:“麻煩了。”
“慢走。”
從分娩體驗疼痛房裡出來,我站在圍欄邊撐著,一口一口地喘著氣。
難以想象生孩子的時候會痛成什麼樣,我媽生我真的太不容易了。
剛這麼想著,眼前多了一瓶水。
是鬱問杉在附近的自動販賣機買的,一瓶蘇打水,她還擰開了瓶蓋,遞到我眼前:“喝點水。”
我:“謝謝。”
我好像就隻會這兩個字了。
蘇打水入喉,我的感覺好了一些。
鬱問杉站在我身邊,輕飄飄地問了句:“怎麼不在那邊了?”
“……”我就知道她沒安什麼好心。
我看著前方的攀岩比賽,用無所謂的語氣回答:“沒什麼好玩的。”
雖然很多好玩的。
“我就說吧。”
“……”我又喝了口水,“那你呢?”
“我?我怎麼?”
“怎麼就不去追求真愛了。”
鬱問杉笑了一聲:“她対我的態度都那樣了,我還追什麼啊,而且她一看就是直女,我才不會想不開繼續撞,非要到南牆了才回頭。”
我的膝蓋好像中了一箭。
中間我就懷疑過,如果真的那麼喜歡的話,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就放棄了。
鬱問杉還真就直接放棄了。
我垂了垂眼瞼,又抿了下唇。
“不過話說回來……”鬱問杉說,“你畫的那幅畫,我還好好放在家裡呢。”
我睨了她一眼:“不記得了。”
其實是記得的,不就是幸運客戶的畫嗎?
“遲渡。”鬱問杉正經起來,“我們還能回到之前嗎?”
我皺起眉:“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行。”
“那還問我?”
“這不是還抱著僥幸的心理嗎?”鬱問杉又笑了笑,“既然沒可能那就算了。”
跟她沒怎麼再聊,她就也去參加攀岩比賽了,江林雁剛扔完飛鏢過來:“剛才你們聊什麼呢?我看你們站這半天了。”
“沒什麼,我剛剛去體驗了一下分娩的感覺,她來問問我感受。”
“你真有勇氣啊,阿渡。”
我翹起唇角。
一直到晚上十點,聚會才結束,我開車回到了家裡麵。
我開了門,看見我媽在客廳坐著,我想也沒想,一個箭步衝過去,抱住了她。
“媽媽媽媽媽……”
“生孩子真痛啊,媽媽。”
我媽不明所以:“你這是怎麼了?”
“我今天去體驗了一下分娩的疼痛程度,就堅持到了六指,我就不行了,店員還說這個電流會有間隔,但實際上生孩子的時候,那個間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嗚嗚嗚我的媽媽,你二十三年前生我辛苦了。”我抱著我媽一頓撒嬌。
我爸從書房出來,還咳了一聲:“多大個人了。”
“你也該去抱抱奶奶,爸,生孩子多麼不容易啊。”
“那也隻能等到你奶奶想回來。”
我爺爺奶奶還健在,隻不過兩個老年人想法多,動不動就去參加旅行團,現在參加了全國遊的旅行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
我爸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道:“女兒,明天晚上你跟我們去一趟機場。”
“為什麼?”我也在一邊坐下。
“人家是我多年末見的好友一家,我們也要家庭出動。”我爸說,“但你哥哥嫂子明天不在,你當然得跟上,正好你最近也不忙,沒什麼事兒。”
我爸媽朋友實在是太多了,我禁不住問:“我認識嗎?”
我媽回答:“你不認識。”
“行吧。”我爸媽話都這樣說了,我能不聽嗎?
“那我明天怎麼稱呼?”
“胡叔叔,董阿姨,他們的女兒比你大幾歲,你到時候叫姐姐就好。”
“好。”
這個胡叔叔是我爸媽以前的一個生意夥伴的朋友,雖然沒有合作過,但兩邊理念一致,也能聊得來,隻是天南海北的,大家又都比較忙,我爸還說上次在南城給我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胡叔叔跟董阿姨都因為人在國外沒能來,就那個姐姐來了,可惜那個姐姐話少,人也靦腆,沒見到麵。
那也行。
起碼明天見到了,我跟胡姐姐一起沉默也不是不可以。
而我爸媽為了迎接胡叔叔一家,也花了心思,上午還都去剪了頭發做了造型,倒也比之前精神多了。
我就有些擺爛,妝都沒化。
航班是八點到達,距離八點還有半小時,我們就到了,也好在我們提前到了,因為航班也提前了,沒等幾分鐘,我爸的手機響起來。
“下機了啊?好好好。”
“希望啊,老哥你還能認出我來,我們倆也好幾年沒見了,哈哈哈。”
我靠著我媽,看著微博。
周圍有些嘈雜,我的指尖不知不覺地就挪到了“經常訪問”上麵,最頂上的赫然就是“孟寐以求”。
我抿了抿唇,還是點開了。
沒有聯係的這些時間裡,她更新了一條微博,就隻有短短的兩個字:【等我。】
評論區的粉絲問她是不是要出新的圖片了,她回了個“不是”。
那能等什麼呢?
我又往下翻了翻,都是以前的那些微博,但我這一周的時間裡,幾乎天天都要點開她的主頁看。
是不是也該把微博拉黑啊。
這樣我就看不見了。
“寶貝。”我媽叫了我一聲,“站直。”
我很乖:“好。”
下一秒,我聽見我爸誇張的聲音:“老哥!董姐!”
我媽也笑了起來:“胡哥,董姐。”
我抬起眼,望過去。
呼吸一窒——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見!!!
第58章58.
她們一家是從南城來的,但一個姓胡,一個姓董,我理所當然地就以為那個姐姐也姓胡,或者姓董,所以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對方會是孟輕搖。
我的手機界麵還停留在孟輕搖的微博主頁上,而她這個人,卻真真實實地出現在我的麵前。
她穿著襯衣黑褲,又戴上了那副黑框眼鏡,她的頭發自由地散著,比起我之前第一次看見她,明顯要長一些,都過肩了。
她抿著薄唇,靜靜地看著我。
我捏著手機,不敢直視她,隻好將目光落在胡叔叔跟董阿姨的身上。
看得出來孟輕搖更像董阿姨一些,特彆是眉眼還有鼻子,都非常的漂亮,也很有韻味。
隻是我真的有些懵。
但凡我爸媽提前告訴了我胡叔叔董阿姨的女兒是孟輕搖,我想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遲老弟。”胡叔叔熱情地握住了我爸的手,“多年不見彆來無恙啊。”
“老哥怎麼比幾年前看起來還年輕了?”我爸誇張極了,跟講相聲似的,“是吧,老婆。”
我媽也是捧哏的一把好手,她走過去把董阿姨的胳膊挽住:“是啊,還有芸姐,更漂亮了。”
四位家長在這裡寒暄了幾句,才想起來介紹自己的小孩。
“老哥,芸姐,這是小女遲渡,渡口的‘渡’。”
我從小到大都在我爸媽的朋友們麵前很乖,現在雖然心裡很亂,但表麵也沒有表現出來,我露出一個笑容:“叔叔阿姨……姐姐好,叫我小渡就行。”
董阿姨看著我,一臉的笑容:“‘渡’這個字取得好,渡是包容、豁達,也是與世無爭的態度,和處變不驚的從容。”她說,“這是阿姨第一次見你,希望跟你能聊的開心。”
胡叔叔也含著笑:“還是你會誇啊。”
我全程掛著笑,也全程不敢看孟輕搖。
“這位就是輕搖吧?”我媽也開始了。
我的餘光就見孟輕搖點了下頭,她的聲音依舊清潤,這讓我有些恍惚:“叔叔阿姨,我是輕搖。”
我爸反應過來:“走走走,怎麼還在這裡聊起來了?家裡已經讓人備好菜了,飛機餐又不好吃……”
我爸跟胡叔叔勾著肩,我媽玩著董阿姨的胳膊。
我自然就跟孟輕搖站在一塊兒了。
說是一塊兒,但中間隔了有兩個人的身位,我隻管盯著前方,目不斜視。
一周前,我把孟輕搖拉黑刪除了。
一周後,她以我爸媽朋友女兒的身份站在我旁邊。
我需要一些時間消化。
我也不知道現在的我在孟輕搖的眼裡是怎樣的。
她是不喜歡我,可她對我的好,也是真真切切的,我卻不辭而彆,連最後一麵也沒跟她見。
孟輕搖似乎也沒有吭聲的打算,我跟她現在倒真的很像是第一次見麵的人。
還是社恐版。
進入了地下室以後,緊張的感覺才散去了一些。
因為一行是六個人,我們特意開的是七座商務轎車,還配了家裡的司機來過來。
到了車旁,我想也沒想:“我坐副駕駛吧,爸媽,你們跟叔叔阿姨後麵方便聊天。”
“行。”
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係好安全帶,就一直看著窗外。
轎車駛離了停車場。
車內是二二三的座位安排,我爸媽就坐中間,孟輕搖她們一家三口就在後排的三人座上,期間都是四個長輩在聊天,偶爾cue一下我跟孟輕搖。
黑夜如墨,道路兩旁的風景飛逝。
我跟孟輕搖都是有什麼回答什麼,除此之外不多說一個字。
我悄悄地呼出一口氣,隻覺得神經都繃著的感覺真不好受,可是我竟然都做得那樣決絕了,孟輕搖想必也知道我不想跟她再有來往的態度了吧。
雖然……
雖然那不是我本意。
機場有點遠,過了差不多五十分鐘,轎車才進了我們家的車庫。
車庫裡停的車不少,其中還有三輛摩托。
董阿姨指著摩托車那邊:“這是誰的坐騎啊?”
我回答:“阿姨,我的。”
“酷!”
“女孩子騎機車酷得很!”
“有時間載阿姨兜兜風。”
“好。”
沒多久,就到了我們家的客廳,回到熟悉的地方,我又更有安全感一些。
家裡的阿姨剛把飯做好沒多久,正熱乎著,一行人又洗手吃飯。
我特地假裝回了一趟臥室,想著這樣我就好選擇坐哪兒了,起碼不用坐在孟輕搖對麵,但這樣的場合的話,當然還是得家長對家長,小孩對小孩。
我:……
對不起,我太久沒參加了,搞忘了。
我還隻坐在孟輕搖的對麵。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摘掉的眼鏡,我也沒仔細去注意,她此刻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但我曾經看過她笑得最燦爛的模樣,自然覺得她現在的笑容不算多開心,頂多就是禮貌的問候。
“老哥,芸姐,這條魚是我們等了好久的,叫‘忘不了魚’,聽說很不錯。”我爸拿起公筷,先給我媽夾了一筷。
胡叔叔點點頭,含笑著道:“要說這些啊,還是輕搖懂。”
孟輕搖是很懂,我從剛開始就知道。
果然,孟輕搖開始講解了:“’忘不了魚’有‘河魚之王’的稱號,因為它們特彆愛吃當地的一種叫‘風車果’的果實,時間一久,身上也就自帶了果香,再加上它們鮮美的肉質,以及昂貴的價格,讓人吃了難以忘記,所以取名叫’忘不了‘。”
我覺得這魚的名字也是出現得很湊巧。
董阿姨笑了笑:“這魚名字好,就像遲老弟跟柳妹你們,我們永遠也忘不了啊,這不,這就見著了?”
四位長輩都很能嘮,從天南聊到海北,什麼都能講上那麼一兩句。
我跟孟輕搖被他們這樣一對比,安靜得過分。
到了10點左右,飯吃好了。
我找洗澡的借口先溜進了自己的房間,而我爸媽則是帶著他們去看客房,既然關係好,家裡空房子又多,自然是要住這裡的。
沒記錯的話,孟輕搖的客房就在我樓上。
過了一會兒,我爸媽下樓了,我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我媽拍了下自己的心口:“不是說洗澡?”
“我有個問題,媽媽。”
“你問。”
“叔叔阿姨的女兒叫什麼名字啊。”
我爸在一旁回答:“叫孟輕搖。”
“為什麼沒跟叔叔阿姨姓?”我可想知道了。
“他們家就沒有這樣的習慣,這是你輕搖姐姐當初自己抓鬮抓的姓。”
我:“……”
還帶這樣的。
我媽拉著我的手:“這幾天輕搖都要在這邊,她比以前要開朗了一些,但還是比較話少,寶貝,你帶著她到處轉轉,彆讓人家來這邊覺得不好玩,你們就差了幾歲,也算是同齡人了,共同話題多,比我們合適。”
我的注意力落在了時間上麵。
幾天?
“我能不能回去啊。”我苦著臉,“我有些靦腆,媽媽。”
我媽不可置信的表情:“就你?”
我爸也笑得不行。
“……”
我灰溜溜地進臥室洗澡了。
洗了澡吹了頭發,我不敢出臥室了,生怕自己遇到孟輕搖。
而且這個心情,我也不知道怎麼跟江林雁她們說,我還是自己先再緩緩吧。
一直在床上躺到了十一點,門被叩響了。
我以為是我爸或者我媽,毫不猶豫地走過去開了門。
孟輕搖那張好看的臉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的的房子在角落,距離客廳有點遠,還隔了個長廊,一切都很安靜,可我的內心在尖叫——
救命啊。
孟輕搖麵色平靜,卻說了當初在李子園摘李子那天的台詞:“跟我玩。”
“我……”我不知道怎麼回。
孟輕搖人往前站了一個身位,跟我的距離拉近了很多,她的目光鎖定著我,精致的眉眼裡沾了一些悲傷。
我往後退了半步,又讓距離隔遠了一些。
孟輕搖扯了下唇:“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了。”
這話一出,我瞬間頭皮發麻。
如果換作是往前,我早就開始撒嬌或者耍無賴讓她原諒我了,可我現在還是好喜歡她,我又要怎麼樣才能跟之前一樣呢?
尤其是她已經是彆人的未婚妻。
尤其是我已經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在自作多情。
我的雙唇抿成直線,又低垂著眼,但鼻尖又悄然泛酸。
這一周的時間裡我並不好過,以前跟初戀分手我都沒這麼難受過,卻在孟輕搖這裡“栽”了個大跟頭,吃了愛情的苦。
“不是喝醉的時候說最喜歡我了嗎?”孟輕搖的聲音又輕輕響起,“難道是假的嗎?”
她喊我的名字,讓我的心尖一顫:“遲渡。”
第59章59.
這幾天我也會經常點開那天晚上跟孟輕搖的通話記錄。
一共有十來分鐘,那時候的我已經基本上沒什麼意識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我甚至一直都在回想,試圖想起來一點點,哪怕隻有一個字也行,但很可惜的是我什麼也沒想起來。
孟輕搖卻給了我答案。
我怔在當場,都不知道作何反應。
我沒有想過她會告訴我這個,我也想不到我那天晚上竟然會跟她說這些。
我的眼睛連著眨了好幾下,才故作正常的模樣,艱難地回了兩個字:“是嗎……”
“所以……”孟輕搖眼睫顫了一下,“是假的,對嗎?”
我抿著唇,心亂如麻。
要怎麼回答呢?
當然不是假的,我那麼喜歡她。
可是我又清楚地知道我跟她之間,橫著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就好像一棵棵又粗又壯的樹將我跟她隔開,我們隻能從縫隙中看見彼此,卻不能跨過去一樣。
“不是……”我的嘴巴比我實誠太多了,“不是假的。”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隻好先轉過身,又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些,給自己圓著話:“比起老板跟綺月姐姐她們,我當然是最喜歡輕搖姐姐你啊,你對我那麼好,我當然是最喜歡你了。”
這是典型的打馬虎眼。
我背對著孟輕搖,看不見她的神情,這話一出,我就有些忐忑不安。
我不知道我那天晚上說的最喜歡是哪一種喜歡。
如果我很明確地講了是愛情的喜歡,那我真的就完蛋了。
慌張讓我抓了一下衣擺,我不知不覺走到了陽台。
我的臥室很大,有浴室有書房,還有個供我悠閒的陽台。
現在天空漆黑一片,從我這邊的陽台望過去,能看見我家院子裡的小燈,一閃一閃的,很漂亮。
孟輕搖的沉默讓我轉了身。
她還站在門口,沒有再往前邁進一步,距離有些遠,我看不清她的臉,卻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我清了一下嗓子:“輕搖姐姐進來坐坐嗎?”
“不用。”她的回答就在下一秒。
我一噎:“哦,那……”
我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孟輕搖的嘴唇再次張了張:“我那天晚上。”她頓了下,“我就想買回程的機票,但不湊巧的是,南城那邊來了台風,航班也因此都停了。”
陽台的風默默地吹進來,我想起無數個跟她與風共度的時刻。
在小電驢上坐著的時候,在橋上擁抱的時候,在二樓的她的臥室我們站在窗口的時候。
我靜靜聽著,有些呼吸困難。
南城的台風我都是第二天在熱搜上才看見的,當時我很想給孟輕搖發消息或者打電話,我想問問她有沒有受到影響,可我已經那麼果斷地決定跟她不再來往,我這一番問候,又有什麼意義呢?
“當時太晚,已經半夜了,高鐵的票也已經不能買了,幸好有一列會在南城經停的火車要去雲城。”
孟輕搖的敘述很平靜,卻在我的心裡閃電雷鳴。
我抬起頭,看向她。
腿不受自己的控製,慢慢地朝著她走過去。
孟輕搖站得筆直,看起來還是那麼高挑,她看著我一步步走近,口吻是難掩的失落:“可等到我回來,你已經不在了。”走得近了,能看見她眼眶有些發紅,“如果不是因為我爸媽跟叔叔阿姨是朋友,我就要徹底地再也見不到你了,是不是?”
我好難過啊。
“抱歉……”我走到她麵前,止住了腳步。
孟輕搖皺了皺鼻子:“你是該道歉。”她暫停了一秒,“可我之前,跟你道歉的時候,我……”
我這一周攢起來的思念瞬間被她瓦解。
不再猶豫,我抱住了她。
我記得她說的是什麼。
是那次她說“明天不見”,又瞬間出現在我的跟前。
要的不是浮於表麵的道歉,而是更為真實的觸碰。
她要感受我,我要感受她。
這是我們的第五次擁抱,卻比哪一次的力度都更重,我環著孟輕搖的腰,臉埋在她的肩窩,洶湧的淚意根本阻擋不住。
孟輕搖愣了兩秒,回抱著我:“沒關係。”
她的聲音響在我耳畔:“隻要是你,怎麼都沒關係。”
我又不知道回什麼了,隻是默默地流著眼淚,卻又擔心眼淚會濕了她的睡衣,她一看就是洗了澡才過來的,我這麼想著,就想稍微挪開一點,或者說暫時不要抱了。
孟輕搖卻不允許。
她的左手扣在我的腦後,又讓我的臉重新埋了回去。
我的鼻音濃重,又悶悶的:“臟衣服……”
“可是。”
“我想你抱我。”
孟輕搖的手撫了一下我的後腦:“難道你不想抱我嗎?”
我沒有回答,卻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由於在哭我的嗅覺都不怎麼靈敏,聞不到她身上的氣味,可是真真切切的擁抱讓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夢,而我故意拉開的距離與表麵的堅強,也都如此不堪一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跟孟輕搖才鬆開。
可我現在好糗。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茶幾上拿了紙巾,先一頓擤鼻涕,又擦了擦臉,才敢撇一下自己的頭發望著她。
她含笑地看著我,一看心情好了很多。
我有些口渴,也問起她:“輕搖姐姐,要不要喝點水?”
“好。”
我又起身去拿杯子:“但輕搖姐姐你就在門口喝水嗎?”
孟輕搖失笑:“知道了。”
她走了進來,在我的沙發上坐下,我接個水的時間裡,她的視線一直放在我身上,一直到我回到她旁邊坐下,她接過了水,這才挪開了目光。
我翹了一下嘴角,也跟著喝起了水。
一杯水很快見了底,我才覺得口渴的感覺消失。
孟輕搖也放好杯子,她又看著我,燈光下她的含情眼又跟融水了一樣,我覺得我要在她的眼神裡迷失了。
她的嘴唇翕動:“阿姨是不是讓你帶我玩?”
“對。”我突然想起來,“那輕搖姐姐你是本來回了雲城,結果又回南城的嗎?”
“嗯,不然怎麼能出現在你跟前呢?”
我有些窘迫。
莫名想到了以前那部雷劇的名字——
落跑甜心。
……我受不了我自己了!!!
孟輕搖把我的注意力拉過來:“現在很晚了,我等下回去睡覺,你可以睡前想想明天怎麼帶我玩。”
“好。”
我去柳條巷的時候,孟輕搖也多番帶我轉悠過,現在她是我家裡的客人,我自然是沒有要拒絕的道理。
孟輕搖唇角一勾:“至於方老板她們,我會說我見到你了,但把她們放出來的話,再等等,可以嗎?”
“可以。”
“我還有賬沒跟她們算清楚。”孟輕搖眉頭挑了下,“她們彆想這麼快就跟你恢複聯係。”
我好奇了:“什麼賬?”
“……柏飛煦。”
聽到這個名字,我就難受,我“哦”了一聲,又想起來孟輕搖是他的未婚妻這個不爭的事實,所以我今晚跟孟輕搖之間解決的總歸是姐妹情,是吧,我……
我的念頭都還沒想完,孟輕搖的出聲打了茬:“我跟他不會再來往了。”
哦,不會再來往了。
嗯???
什麼???
我反應過來,也瞪大了眼睛,有些懵地看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孟輕搖扇了一下長睫,“是他父母來找我爸媽說想要跟我在一起,我爸媽拒絕了,說小孩的事情他們不管,但沒想到他父母傳達消息說是遲早的事。”
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但我還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孟輕搖也剛好就講到了這裡,她彎了彎眼:“我困了,晚安。”
“……晚安。”
我有些恍惚地起身,跟她走到了門口:“我送你上樓吧。”
“不用。”
我又抿了下唇:“那早上見,輕搖姐姐,好好休息。”
“好。”
“早上見。”
目送著孟輕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我才沉重地呼出一口氣。
所以什麼未婚妻都不是的,是柏飛煦自作主張改的備注,也是他故意營造一種他跟孟輕搖已經成了的謠言……
我又有些心亂,但除了心亂以外,更多的情緒是興奮和愉悅。
這讓我睡不著覺。
不過我也沒忘記把孟輕搖從黑名單裡放出來的正事,我又發了好友申請過去,孟輕搖幾乎是秒過。
隻是很可惜之前的聊天記錄已經沒了,最上方隻有那個添加好友成功的係統提示。
我的嘴角咧到了耳根。
想也沒想,把備注又給她改回了“小鱷魚”,而小鱷魚本魚在兩秒後發了一個表情包過來,是在流眼淚的難過表情。
我這幾天沒過好,孟輕搖又能好受到哪兒去呢。
她本身就有工作在忙,因為我的事情她又坐了那麼久的火車,再加上因為又要見我而再次回了南城,她都沒休息好,更何況彆的呢,這麼一對比,我這一周的吃喝玩樂就非常的沒良心了。
我自知有錯,立馬發了一段話過去:【怎麼錘我都行,明天見。】
小鱷魚:【舍不得。】
我在手機這又笑得不行,我還仰起頭,看向天花板。
沒記錯的話,孟輕搖就住在我樓上的同一個位置。
我們現在隻有一牆之隔。
越想越高興,我索性起身走到陽台,到安全欄邊站定,給孟輕搖發了消息:【來陽台。】
小鱷魚:【好。】
我開了手機的電筒,腦袋也往上仰,沒幾秒就看見了孟輕搖出現在我的視野裡。
她很配合地低著頭。
我也不知道現在能說些什麼,就隻好晃了晃電筒,跟打招呼一樣。
孟輕搖一個電話給我打過來,聲音清晰地傳入我的耳朵裡:“所以。”
她問我:“你對綺月她們的喜歡,跟對我的,是一樣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
第60章60.
如果到這樣的時候,我還什麼都不明白的話,那麼我都不隻是遲鈍,而是遲笨了。
可我什麼都明白。
我清楚地知道這個問題的含義。
“跟你對我的一樣。”我給了自己的答案。
原來孟輕搖喜歡我不是錯覺,我一想到這個就不禁輕笑了一聲。
孟輕搖的聲音也含著笑:“好。”
“這次一定晚安,早上見。”
“晚安。”
一個晚安要說幾遍呢?好像要重複很多很多遍,可即使是這樣,也不會讓人覺得無聊。
我跟孟輕搖從陽台再回到床上,都沒再給對方發消息,我捧著手機,平複著自己的心情,但還是跟之前一樣,越想越興奮,怎麼也停不下來。
那短短的不到一頁的聊天記錄,都被我看出漿了。
一直到一點多,我才沉沉睡了過去。
而這一夜,我沒再做噩夢,直到睡醒我也沒有半分的心驚。
腦海裡迅速給我灌進昨晚跟孟輕搖重逢的信息,我直接從床上蹦出來,洗漱擦臉,又換上了一身看起來還不錯的裝扮,這才出了臥室。
穿過長廊,就能看見在客廳的我爸媽叔叔阿姨,以及剛從樓上下來的孟輕搖。
孟輕搖穿著杏白色的方領T恤,兩邊精致的鎖骨都露了出來,並且還更能顯出她的修長的脖頸,而她下半身則是穿著一條垂感直筒褲,跟大明星似的。
她看見我,衝我不動聲色地揚了一下眉頭。
“人齊了。”我爸拍板,“走吧,咱們去隔壁的飯館吃早餐。”
也就是他們四個長輩走在前麵,我跟孟輕搖在他們的身後,隻不過不像昨晚那樣中間還隔著兩三個的身位,這一次我們並著肩,甚至是連步伐都同步。
“早,輕搖姐姐。”打著一聲招呼的時候,我難免有一點恍惚。
在過去兩個月的時間裡,有很多個早晨,我去“見青山”的時候,都會跟他這樣說一聲。
孟輕搖的腦袋微微偏向我,她眼裡盛著笑意,“嗯”了一下:“早。”
我清了一下嗓子。
昨晚因為在哭,跟孟輕搖抱的時候,我都沒聞見她身上的味道,現在挨得近了,我的嗅覺又靈敏了,這讓我產生了一種無比真實的感覺。
真好。
剛在內心感慨了一句,就聽見了孟輕搖的一聲歎息:“昨晚我沒休息好。”
“嗯?”我還是有些懵懵的。
孟輕搖睨了我一眼,眼尾也帶笑:“可能是還覺得有點不真實。”
“真實”這兩個字又觸發了我的回憶。
我抿了下唇,看了眼前麵的長輩們,悄悄地扯了一下她的衣服。
孟輕搖又看向我。
“那吃完飯。”我說,“我抱抱你。”
話音剛落下,還沒來得及看孟輕搖的反應,董阿姨卻轉了身,她的目光在我跟孟輕搖的身上逡巡了一下,這才笑眯眯地道:“輕搖,小渡,快跟上啊。”
我的肢體在這一刻有些僵硬,有一種被逮到早戀的感覺。
還好我的手已經收回來了。
“好的,阿姨。”
孟輕搖也應了一聲:“知道了,媽。”
飯館說是隔壁,其實是彆墅區的一個商業小樓,還是有兩百米左右的距離,但也走不了多久,更何況因為剛剛董阿姨的打岔,讓我覺得跟孟輕搖之間的氛圍都沒了。
早餐吃得清淡,也用不了多久。
我媽不愧是我的知心好友,知道我也不想跟長輩們一直待一塊,在飯館裡就直接把我“攆”走了,讓我帶著孟輕搖出去轉悠,不玩儘興彆回來。
於是我跟孟輕搖又原路返回。
路上的時候,我還問起來:“昨晚我才知道,輕搖姐姐你的姓是抓鬮抓的。”我眨了眨眼,“以前沒聽你說過。”
“還好沒說。”孟輕搖輕哼了一聲,“不然我懷疑某個人都不想見我了。”
“……哪兒有。”我訕訕的。
孟輕搖唇角翹了翹:“其實不僅僅隻是抓鬮這麼簡單,是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姓,除此之外沒有彆的,而我出生的前兩個月,我的外婆因病去世,後來我出生了,我抓到了我外婆的姓,也就是孟。”
“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
說著聊著就回到了彆墅。
鑒於我已經說了要抱抱她這樣的話,那我也不是一個不守信用的人,因此我率先開口:“那……”我又遲疑了一下,“還是在我房間嗎?”
孟輕搖撩了下自己的頭發:“我的。”
“好的。”
我跟上了孟輕搖,來到了她的客房。
孟輕搖的客房比我的臥室高一層,視野上也更好,往陽台那一望,就是一片湛藍的天空。
我的呼吸又提了起來。
可是誰能拒絕跟喜歡的人擁抱啊?
孟輕搖把門輕輕帶上,也不等我再往裡走多少,就把我的手腕一拉,將我抱住了,而由於力量沒控製好,她的後背就頂在了門上,發出了一聲悶哼。
我抬起手,試圖把手墊在她的背後,這樣就不用貼著門了。
孟輕搖的嘴唇卻動了動:“放我腰上就好。”
這話一出,我的掌心瞬間發燙,可是明明都還沒放上去,至於這麼大的反應嗎?不僅如此,我還能感受到我的耳朵也在迅速升溫。
我合理懷疑我現在是一隻熟了的在逃小龍蝦。
但我的雙手很聽話,不隻是“放”了,而是扶住她的纖細的腰。
我曾經也曾感受過她的腰的力量。
……這話怎麼有些歧義。
可是是真的,那晚我摸她馬甲線的時候,她腰腹的力量實實在在地傳到我的手裡,不隻是看起來那麼纖細不堪一握,可現在它又實實在在地被我扶著,我的掌心跟她的腰無縫貼合,就隔著一層薄布。
我的喉嚨不受控製地動了一下。
孟輕搖溫柔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其實也有想錘你的時候。”
我的氣息窒了一下。
“但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又怎麼能怪你呢。”
我張了張唇:“不要怪自己。”
“嗯,就怪柏飛煦。”
她這話的尾音還揚了一下,有些俏皮和調皮,我這才放鬆了一些,跟著附和:“對,就怪他。”
“那現在呢?”
“嗯?”
孟輕搖的腦袋微微一偏,嘴唇又擦過我的耳朵,我的身體直接輕顫了一下,孟輕搖感受到了這樣的反應,卻沒有打算放過我的樣子,她繼續在我耳邊聲音低低的,帶著十足的蠱惑意味:“現在還有誤會什麼嗎?”
“應該沒有了吧。”
原來我真的有那麼大的魅力,能夠讓孟輕搖一個直女也喜歡我。
孟輕搖反問:“應該?”
“嗯……”我的聲音拖得很長,“應該。”
感覺沒什麼誤會了吧?
雖然現在還沒完全挑明,但我絕對沒有再誤以為她對我的喜歡是我的錯覺。
她就是喜歡我。
這一點認知比我掌心的紋路還要清晰。
打斷我們擁抱的是江林雁的來電,手機就在我的衣服包裡響著。
我:“……”
孟輕搖慢慢鬆開我,自己走到一旁接水。
我站在原地,接著江林雁的電話。
她現在在上班摸魚,但說話的聲音都沒平時大聲,她說:“阿渡阿渡阿渡,有要緊事。”
“快講。”
“就是我昨晚吧,跟韞韞的一個帥哥朋友有點看對眼了,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他是新麵孔,以前都沒見過,我跟他加了微信,他說他今天又要去參加韞韞的遊戲局,問我要不要去,我還沒答應。”
“阿渡,你要不也去吧,嗚嗚嗚幫我看看他是把我當成魚還是想跟我來真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既然對你有意思的話,應該約你單獨出來玩?”
江林雁恍然:“誒,對哦,我怎麼沒想到?”
我沒話說了:“不過你要去也可以的,隻是我……”我也沒直接拒絕,“我一會兒再給你答複。”
“好,那我等你答複。”
通話掛斷,孟輕搖遞過來一杯水,我喝了兩口,這才問她:“江江說她昨晚跟一個帥哥看對眼了,想今晚再去,問我要不要去,輕搖姐姐,你想去嗎?”
我無所事事的生活就這樣,但也是我自己的生活的一部分。
我想孟輕搖對我更多一些了解。
“好。”孟輕搖點頭,“晚上可以去。”
我咧了下嘴:“好!”
等到我問了程韞的時候,我又有些傻眼了。
不是,今天工作日。
鬱問杉怎麼又在局裡啊?
她不是工作很忙嗎?這叫忙?
韞韞:【今晚活動就是去做最近比較火的流體暴力熊。】
韞韞:【地址是xxxx】
我:【好,晚上就來。】
但現在是上午,距離晚上還有很久。
我跟程韞說完,就垂下手機,思考著怎麼帶孟輕搖去轉悠。
孟輕搖看見我的疑惑:“想什麼?”
“想怎麼帶你玩。”
她沉吟了兩秒:“昨晚沒想嗎?”
她昨晚讓我想來著。
我誠實地搖了搖頭:“沒有。”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光想你去了。”
“可以理解。”
短短的四個字,又讓我一下臉頰發熱。
我依舊是把視線落在彆的地方:“那要不我騎摩托帶你去兜兜風,這附近的風景……”
“很不錯”三個字我都沒說出口,臉就被孟輕搖給捧住了,她比我高一點,此刻微微把腦袋低了低:“一周沒見我,現在見到我,又不看我。”
我眨了眨眼。
她又用指腹輕輕撫了一下我的臉,長睫低了低,我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我的嘴唇上,人也慢慢靠近。
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已經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就連我有沒有在呼吸,我都不知道了。
孟輕搖輕輕地,在她的最靠近我嘴唇的拇指上親了一下,隨後又抱住了我。
過了幾秒,我正要開口說點什麼,就聽見她悠悠的一聲歎息:“忍者神龜真人版,我建議找我。”——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