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假想敵(1 / 2)

酣夢與你 窗書幌 7868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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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迢騎得很快。

至少在姿態上,硬生生把電瓶車騎出了摩托的風馳電掣感。

戚時久坐在電瓶後座,晚風從耳邊簌簌而過。

丫的。

她被風吹得瑟瑟發抖,後槽牙緊咬著,雙手往後抓著鋼杠,眼神不可避免地盯著前麵少年的背脊。

齊迢穿得單薄。

街景快速倒退連成虛線,街燈暖光錯落,從他的頭頂投落下金黃色光暈,勾勒出周身清淨輪廓。

明暗交疊。

戚時久必須承認,有那麼一刹那,她恍了下神。

等反應過來後,她手指不禁攥了攥,而後迅速偏過頭去,把背拚命往後靠,竭力拉開距離,模樣是一等一的抵觸。

像在較勁似的,兩人一路無話。

“到了。”刹車刺啦摩擦地麵,伴著齊迢一如平常冷清的聲線。

戚時久聽到這句話,一個猛子迫不及待地從後座跨下來。

酷刑,簡直是酷刑。

她拽了拽書包帶,抬頭仰望烏漆麻黑的天——

月不明星也稀。

但戚時久的心情卻莫名好了一丟丟。

這樣看來,齊迢沒聽到之前的對話,也沒有絲毫懷疑。

戚時久想到這兒,微微舒下心,又端出一副溫和禮貌的笑容。

齊迢從前筐裡拿起鏈鎖,回頭瞟了她一眼,見女生低聲下氣地站在那兒不動,皺了下眉。

“你先進去。”

冷得如八月茅屋衾枕寒涼的一眼,聲還淡的漫不經心。

“不了吧。”戚時久瞥見他這幅冷淡拽樣,拳頭握得極硬,吐字卻是軟且細弱的,“……等你一起。”

少年蹲身垂著眸,像是聽見了,但也沒回她,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幾秒,隨著車一落鎖,齊迢突然開口:“你認識宗子堯?”

戚時久表麵上仍然沒有反應,心裡卻警鈴大作。

宗子堯?誰?

“不認識。”戚時久本能地答得很快,卻立刻察覺到齊迢視線盯來,在她身上反複逡巡。

戚時久暗戳戳思量這個名字,隻覺得有點耳熟,忽然一個福隨心至——

”你說的是……剛剛那個人?”

她抬起眼小心翼翼觀察著齊迢臉色。

齊迢回想起之前宗子堯附他耳邊撂下的那句狠話,抿了抿唇。

他淡淡“嗯”了聲。

“就……今天路上遇到的。”

齊迢聽見女生喏喏回答,漫不經心地移開眸:“少跟他接觸。”

戚時久沒想到他要說這個,眉目驀地舒展開。

“好。”

常欣對戚時久太好了。

好到特意為了她煲了佛跳牆,好到給她備了新睡衣和專屬拖鞋,好到客房裡的粉色被單,都是剛洗曬過的陽光味道。

戚時久洗漱完,陷在被窩裡看向吸頂燈,忽而就眯著眼笑了。

這個家真好。

是她想象中家的樣子。

戚時久又想到飯桌上少年冷倦地、不發一言的樣子。

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來。

可有人好像並不屑於這一切。

但她從彆人的媽媽身上汲取溫暖。

問心有愧,卻樂此不疲。

***

戚時久其實已經記不太清媽媽的樣子了。

過去太多年,還深深留在在腦海裡的,也就隻剩幾個畫麵而已。

她隻記得小學三年級時,每周末在課外班上完奧數,她耷拉個小腦袋站在門口,一邊回想十道錯八道的濃度問題,一邊等著媽媽來接她,然後牽著媽媽的手晃晃悠悠,去電影院看當月上映的一部影片。

她從小奧語和奧英就像開了慧根,一騎絕塵;唯有奧數是個老大難,不論花了多少功夫補課,依然中規中矩。

雖然看電影是和媽媽約定好一周一次的娛樂,其實也被賦予了重大的教育意義。

每次散場到商場門口,媽媽總會蹲下來幫她把帽子戴好,聲音溫溫柔柔:“時久啊,這周電影看完,有學到什麼嗎?”

戚時久也總會鼓起腮幫子,揚揚小拳頭:“正義終將戰勝邪惡!”

這是萬能答案,每次她就將這句話顛過來倒過去說,永遠不會出錯。

不過媽媽好像也從不在乎什麼答案,也從沒拆穿過她的小把戲。母女兩人牽著手回家,家裡有暖烘烘的燈火。

戚時久有時也會問媽媽“這周爸爸回家嗎”“這周爸爸跟我們一起看電影嗎”。

媽媽想起爸爸總是一臉幸福,很耐心地跟她解釋爸爸在創業,在出差,在為她們打拚,在忙。

彭城在省裡的位置偏北,冬日裡寒風削骨,女孩白瓷般的小臉被粉色毛絨帽保護的很好。她緊緊握住媽媽的手,努力邁大步子跟自己較勁,試圖避開步道上的所有磚縫,踩到每塊地磚的正中央。

可惜因為腿太短,沒幾步就會“觸線身亡”。

那是她被永遠學不會的奧數和千軍萬馬小升初折磨的童年裡,唯一的娛樂,也是最快樂的時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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