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真的玩麵粉, 怎麼弄得到處都是？
小孩絲毫沒有自己臟兮兮的覺悟，一看電視插播廣告，白乎乎的手拿著遙控器就按了下去, 遙控器似乎還不怎麼好用。她又晃晃悠悠地跑到電視麵前, 摸摸電視像是在哄小孩一樣。
南家老爺子彆過臉, 麵色有點扭曲。
正想著呢，門又被打開了, 傳來了男人充滿活力的聲音, “我給你們買了點韭菜, 是要包韭菜豬肉的餃子嗎？”
南諾連電視都顧不上了噠噠噠地快步迎了上去，快樂地道, “還有玉米。”她好喜歡玉米的，玉米肉肉和韭菜肉肉是最好吃的兩種餃子了。
“也買了。”
小孩子笑起來真是太治愈了。本來對結婚不是很期待的人此刻也滿臉笑意, 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要是有個自己的孩子, 這生活真的是太有意義了。他學著小孩的走路姿勢，笑嗬嗬地抬起頭——迎麵是一張青黑的臉和刻意拄得筆直的拐杖。
他腿一軟。
四個大人圍著桌子開始包餃子，矮茶幾旁邊坐著一臉“認真”的小孩，小手拍拍，像是要把麵團拍成餅的形狀, 然後丟給伯伯加工。
“你沒告訴我老爺子今天就要過來啊。”兩個助理在旁邊咬耳朵。孫秘書苦兮兮地道, 他原本以為老爺子就是問了地址，絕不可能直接過來。至少得在老大的低氣壓下多堅持幾天的。
他倆當年都是被南家老爺子資助的, 後來一個跟在了老爺子身邊，另一個跑去跟了南朗。私下裡聯係不少。
笑點低的男人衣著講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邊使出自己吃奶勁的小孩壓麵皮，時不時噗嗤兩聲，“這不肯定的嗎？老爺子可喜歡這孩子了。”他手上的餃子個個豐滿完整, “你放心，南朗也會過來的。他可熬不了多久。”
“那還用你說？”
兩個人相視一笑。
他倆看著彆彆扭扭的南家人早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了，但是南家人的脾氣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哪怕心裡再關心對方，表現出來也跟仇人一樣。這麼多年他們看在眼裡，心裡很是不得勁。
直到從石頭縫裡蹦出了個小孩。
這邊軟軟地叫爸爸，那邊哄著叫太爺爺，還跟著南安康玩得很好。簡直就是上天派來的救星。
他倆多少有點欣慰。老爺子一大把年紀了，他們都希望老爺子能好好和後輩相處。
相比較這兩個人的嫻熟，南家三代人手上的餃子實在是慘不忍睹。南家老爺子年輕時也很少做家務，自己一個人在外的時候都將就著吃，無論什麼都敢往嘴裡放。南安康到還好，就是速度很慢，慢悠悠地讓人懷疑點了零點五倍速。
另一個小的……
她站在矮凳子上，雙手壓著還嫌不夠，口中哎呀哎呀地叫著，很有氣勢。包了一會兒累了的小孩站起來逛逛這邊逛逛那邊，十分捧場：“呀，這個皮擀得好圓好圓哦。”
“這個肉太少了，多一點。”
“我喜歡玉米，給我包一個全是玉米的好不好？”
等到口齒伶俐的小孩走到老人家身邊的時候，兩個助理齊刷刷地把視線投了過去，這總沒得誇了吧？哪知道小孩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很欣慰地點點頭，樂嗬嗬地道，“這個跟我的餃子好像哦。太爺爺真是太厲害了。”
幾人：……
逛完一圈的小孩並沒有回到自己的茶幾上，在屋裡轉悠了一下，慢慢地走到落地窗前，趴在玻璃上往下望，黑溜溜如葡萄般的眼睛仔細地看著樓下，趴著也不動。邊牧也過來，學著自家小主人的模樣也趴在玻璃上，往下看，從遠處看，就像是兩個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在巴巴地等著家長下班。
這分明是在想某個人。
注意到這一幕的南家老爺子手上的動作也慢了，瞄了一眼狗和小孩，終究啥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