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對方身影完全消失在夜霧裡,她才收回視線,嘴角掛上淡淡的嘲弄:“人被你氣走了,還看什麼看,這不正是你想的麼?”
她要走的路十足艱難,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一點把握也沒有,何必再拖累旁人?
為喬家翻案,是她勢必做的。
若翻不了,也要將當年陷害喬家的小人手刃,才能對得起當年喬家滿門冤死的一百多條命。
喬琬眸中閃過一瞬寒芒,默默回了屋。
徐璟被她方才話氣得失了往日穩重。
腳下生風,心中裝著怒氣,竟不知不覺走回到了喬府舊宅外。
回過神來,打量周圍,四下無人。
距離上次來時,牆內杏花已儘數落了,宅邸更顯蕭瑟陳舊,隻有一牆之隔的李府上還亮著燈。
他深吸一口氣,按著記憶繞到後院,從一堵矮牆上翻了進去。
若是恰好有國子監中學生路過此地,一定會匪夷所思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麵前身手矯捷爬牆熟練的男子竟是平日嚴肅古板的徐司業!
好歹換了李祭酒他們也不會這麼驚訝,畢竟監中還流傳著李祭酒當年讀書時爬牆逃課出去吃酒的趣聞呢。
穩穩落地,拍去衣袖上的土。
借月光看清眼前景致,與印象中毫無分彆。
徐璟臉上露出一絲極淡極難得的笑意。
誰說回憶全是假的。
依舊是按著印象找到阿婉平日起居玩耍的地方,在某棵桂樹下,埋著隻有他們二人知道的秘密。
手邊沒有工具,他便伸手隨意折了一節枯枝下來,開始挖坑。
記憶還是有些偏差的。
換了好幾處地方,挖到一臂深還沒看見那東西的影子。
他也不氣餒,換個地再繼續。
終於在樹下的西南角、兩尺深的地方,樹枝探下去時碰到了個硬物。
他將其挖了出來。
是個小酒壇,封得嚴嚴實實的,隻有徐璟兩掌那麼大。
為了這麼個東西,出了一背的汗。
層層剝開封口和壇蓋,壇口飄出濃鬱的酒香,充斥鼻間,竟然未有一絲酸腐氣味。
他在這靜夜裡長舒一口氣。
“叩叩叩——”
“誰呀?”
“叩叩叩”
“來了——”
阿餘早睡了,喬琬還在記賬,披上外衣下地開門。
打開院門,她怔愣住:“徐司業怎的又回來了?落東西了?”
難怪喬琬驚訝,此刻的徐璟右手袖子上全是油漬,衣擺處還沾著土。
一路快走,額發微微汗濕,黏在一起,哪還有平日注重儀容的規矩。
不過卻沒人會覺得他狼狽,他光是端站著,身姿筆挺,宛如雪後鬆竹,就足夠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