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詰問(1 / 2)

溺裙下 年糕泡酒 5621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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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回府開始,劉韞便一直魂不守舍,呆坐在榻上,盯著插著梅枝的那隻青月白瓷瓶發呆。秋桑想要替她解開大氅,卻被拒絕。

直到額頭被炭火發出細汗,她的右眼溢出一滴淚,又無聲的拂去。衛言剛進府們,便被秋桑拉走,“你快些去勸勸殿下罷。”

衛言快步跟上秋桑,急切的問道,“殿下怎麼了?”秋桑不耐,她十分不理解衛言此人,若是說他不傾慕劉韞,但凡是劉韞的事情都極為上心,哪怕是她說的一句夢話,一句玩笑都牢牢記下。恨不能將自己囫圇個兒的掏給她,但若說他傾慕於她,可劉韞三番直白相告,卻每次都謙卑回避。

“殿下回來後,也不更衣,也不說話,就呆在哪兒,現下隻有你才能勸解殿下了。”秋桑替他開門,卻在衛言要進去時叫住他,“你切莫再違抗殿下,惹殿下生氣。”

衛言一頓,他頷首道,“秋桑姑娘放心,我自有分寸。”話音未落,他便步伐加快,掀簾入室。甫一進去,便看見劉韞正在拭淚,雙眼通紅。衛言眼神微暗,他輕聲道,“殿下,奴回來了。”

劉韞並不看他,隻是把臉轉了過去。衛言見狀,沉默著走到她身側,不遠不近的站著。半晌,劉韞聲音發悶,“怎麼不站近些?”

“奴風塵仆仆回來,怕衣服上沾染的寒氣會涼到殿下,但又見殿下傷神,想為殿下解憂。”他語氣恭敬,卻抬眼偷偷瞄向上首的人。

劉韞依舊不作聲,衛言看向燃著的金絲炭爐,走過去將爐火熄滅,一縷青煙散出,焦味混著香氣撲鼻而來。

劉韞的視線投了過來,她身量纖細,即使是裹著裘衣也並不臃腫。衛言半跪在她身邊,撩起的衣擺蹭到她的腳邊,“殿下現在可還熱?”劉韞眼中帶淚,將腕上裂了痕跡的鐲子褪了下來,擲在地上。鐲子滾了幾圈,叮當的掉在衛言腳邊,“它碎了。”

衛言垂目,拿起鐲子,這是當年他隨劉韞前往長安時,救下一個翡翠商人,那人為了謝他,讓他挑隨意挑選。那都是些價值連城的好寶貝,饒是劉韞都連連稱讚。

他當時見她似是很愛一隻通體碧翠的玉鐲,不住的盯著那鐲子看。他當時鬼使神差的也覺得這支鐲子與劉韞很是相配,便換了它送給劉韞。

看著玉鐲上的裂紋,他的眼裡有光亮閃爍幾下,“殿下不是因為曹氏黯然神傷?”劉韞冷哼一聲,一個掌印落在衛言臉頰上,卻並不疼痛,輕輕地,“為了他?”

她吸了吸鼻子,將裘衣解開,“本宮與他本就是被強湊在一起,他有心愛的人,我亦不愛他,成婚當日,本宮便與他約法三章,各自尋愛。”

劉韞的手指撫上衛言的臉,捏著他的下巴道,“時間久了,他覺得麵子掛不住,想要反悔,本宮絕不將就。”她頓了頓,輕聲呢喃,“本宮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衛言想起曹敦的那番話,依然一聲聲的回蕩在他的耳畔。他嘴角微動,眼底的情緒變化著,似是濃霧。

他的手指摩挲著那支玉鐲,突然苦澀的笑了一聲。劉韞卻打了個冷顫,她本來裹著裘衣,熱得發汗,可衛言卻將炭爐熄了。衛言察覺,連忙起身把炭爐燃起,又把灌好的湯婆子呈了上來。

劉韞拍了拍身側,示意他也坐過來,衛言未動依然維持著方才的姿勢。兩人僵持不下,劉韞接過湯婆子,他又俯首立在一邊。

劉韞自覺可笑,連放在幾案上的那根梅枝頓覺礙眼。她看向衛言,見他唇線緊繃,麵無表情,心生乏味和怨懟。她本是天之驕女,少女時有先皇先皇後疼惜,現在有皇帝親弟撐腰,哪怕想要東海龍王的夜明珠,也會有人巴巴的送上來。但是衛言是例外,衛言是她摘不到的星星,他永遠那樣守禮,但他隻對她那樣守禮。

劉韞的驕傲不許她再這樣追逐下去,她不屑於強迫衛言,她知道,倘若自己用強權玩弄於他,他會屈服,她要他心甘情願,要他再也無法克製,要他為自己瘋狂,這樣劉韞才能得到最頂級的樂趣。

讓一個冷靜自持的男人不顧一切,忘乎所以的愛上自己,這是最完美的臣服。

她握著湯婆子的手緊了緊,然後發狠砸向那隻瓶子。隻聽得哐當一聲,湯婆子擊落了瓷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瓷片散落一地,而那枝臘梅也掉了下來,盛放的淡黃小花蔫了許多。

衛言神色凝固,唇角抽搐,心臟似是被揪起一塊兒,生疼。他又想起曹敦那句撕心裂肺的喊叫,她不愛你!她不愛你!她隻是得不到你!

他閉上眼,室內一片寂靜。守在門外的秋桑聽見異響,連忙衝了進來。

她看著一地的陶瓷碎片,又看了看青筋浮在額上的衛言,和坐在上首麵容冷漠的劉韞,想要勸和卻被劉韞喝退,隻好退到簾外,將門合上。

衛言睜開眼,眼裡有絲絲血色。隻一瞬,卻又恢複清明,他走到那處,腳步發虛。

梅枝被他拾起,周圍的陶片割傷了他的指節,鮮血湧了出來,他卻混不在意,“殿下既然不喜歡,奴便把它扔掉,切莫氣壞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