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好風借力(1 / 2)

溺裙下 年糕泡酒 4355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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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公主府時,天已漸暗。府上廊下點起燈籠,園子中也挑高了玻璃盞,風一吹這種西域來的晶亮玩意兒便左右晃蕩著發出清脆的叮咚聲,可內裡的燭火卻不見熄滅跡象。

劉景走在最前,他熟悉這兒,“這次的宴席設在何處?九安亭還是蕊荷軒?”劉韞搖搖頭,她輕拍掉停在劉景身上的小飛蟲,“都不是,陛下先去更衣,一會子便有女使引你過去。”

見劉韞一臉神秘,劉景反而來了興致,他腳步一轉便鑽進了不遠處的更衣室,卻還不忘輕聲道,“若是這次的席麵不儘興,長姊便要同朕說說何以與昭正這廝如此親近之事了!”

突然提起陳仲清,反而讓劉韞怔住。她皺起眉頭,踏上台階道,“陛下莫要混說!昭正同你我姊弟多年相識,打小便廝混在一處,何來什麼過分親近曖昧?不過是舊識共事,多些依賴罷了。”

他的手抵住門,探出半個身子來朝她眨眨眼,擺明了不信,“朕早看出你二人不對。”不等劉韞說話,木門啪的被關的緊實。劉韞下意識的目光掃向身後的衛言,他卻垂著頭看不清神色,連身形都是一如既往的挺拔。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心卻又懸了起來,不自覺的嘟囔道,“活該陳皇後折騰你,原是因為亂點鴛鴦譜惹人煩。”

她走到衛言跟前,肚裡總有萬千話想說,憋了半天隻道,“走罷。”

衛言抬眼看她,劉韞立於燈下,臉一亮一亮的,隨即又化作一團陰影看不清楚神色,原是玻璃燈被風吹的晃蕩著,光也晃蕩在她臉上。他不知道這句走罷是什麼意思,心臟似是陀螺,隨著她麵龐上的明滅轉動著。一抽一抽,良久良久,他才說道,“諾。”

宴席設於公主府正中的園子裡,四下支起帷帳,擺了桌案椅榻,香爐食具。四周滿種玉蘭,狀似玉壺樣的花苞微微開合,吐送著淡淡幽香。

正中架了一座花鼓,鼓麵巨大可讓一人踏上作舞。另一側則是齊整的古樂班子,長排的高大編鐘混著月琴箜篌作歌。

劉景換了便服,穿著一身略寬鬆的絳紫長衫,腦後攏了絡子,用翡翠珠子固定成幾個辮子垂落下來。他坐在上首,兀自飲了杯葡萄酒,“怪道張使君在你這兒留了這樣久,原來是把學來的葡萄酒術傾囊相授,飲著味道更比宮中釀造醇厚。”

“陛下說笑了,這是張使君臨行前釀造的,府上唯餘一壇,特意今日才拿出來。”劉韞笑道,“殿下若是還想要,隻怕我這兒也沒多的了,隻能期盼張使君快些歸來。”

劉景放下杯盞,凝眸注視著劉韞,“長姊這身衣裳好看。”因為是家宴,劉韞懶得穿沉重的華服錦衣,隻是一件鵝黃裙衫,裙上繡著百蝶圖,發髻插幾根玉簪,用發梳攬了而已。

劉韞看了眼這身打扮,掩唇笑道,“這料子是今年壽辰時陛下送來的,怪道穿著漂亮。”劉景道,“這緞子是蜀地的進貢,上次朕見了便先挑了些送給長姊,下年許又送來些新的,到時便直接叫他們搬來長姊府裡。”

想起之前劉景說陳皇後怨他忽略中宮,劉韞忽然想起陳皇後鐘愛蜀錦。隻是一年來都被劉景先撿走漂亮的衣料送來給自己。雖說他們姊弟幼時便是如此,劉景得了任何新鮮玩意兒都交給她先玩,甚至連登基前日,他頗為神秘的拉她窺視玉璽。嚇得劉韞腿腳發軟,還是被劉景哄著看了一眼。

雖說陳絮與她不對付,但她好歹是皇後,皇後不比駙馬,哪裡是那樣容易就換掉的。不如自己順帶幫她一把,雖說自己怎樣都要塞人給劉景,但也不妨礙她推自己親弟一把多關心關心陳絮。

畢竟衛靈兒確實是自己手把手調教出來的,不提劉景是否喜歡,到底也是給陳皇後添堵。

可話說回來,她身為皇後,早就該明白倘若籠絡不住皇帝的心就至少要握住六宮的權。皇後與普通妻子不同,這不僅是一種身份,更稱得上是一種沒法告老的官職。既然帶了責任和工作性質,小情小愛便應該被摒棄。既然擔了母儀天下這四個字,連死都要儘了皇後的職責。

這次,劉韞決定最後為她說說好話,假使她再把握不住機會,就莫怪她這個長姊要替劉景選個有野心、識大體的貴女坐上後位。

她若因衛靈兒而同自己撕破臉,撒潑撒到自己這兒,劉韞也不會容著她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