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1 / 2)

因為範傳朔被抓的事,學校論壇裡熱鬨了好幾天,消息靈通的學生們甚至還扒出了簡西配合範傳朔在零重力社當臥底的事。

一開始,簡西因為審查期間與範傳朔有過可疑的接觸,被檢察院請去配合調查。他跟範傳朔的交易雖然不道德,但與侵吞科研經費的事不相關,所以當天就被放回來了。

他才回學校就接到了輔導員的電話,要求他立刻到政教處去。掛了電話,簡西心裡就有不妙的預感,一到政教處果然見到了麵色不善的季知行。

若是今天以前,即使在政教處主任和輔導員跟前,他也會一口咬定自己在零重力社所做的一些完全就是無心之失、是粗心大意。

可是,他今天在檢察院為了擺脫配合範傳朔侵吞科研經費的嫌疑,已經把範傳朔和他之間的交易都說出來了。

因為事涉其他團體與其他人員,訊問他的警察當時還打了個電話給學校與季知行確認此事,他現在要是想再反口,已經不可能了。

簡西看著季知行冷酷無情的臉,在檢察院積蓄了許久的緊張蒸騰成了憤怒。

他痛苦地喊道:“好歹也共事那麼久,你一定要趕儘殺絕嗎!”

範傳朔那邊的承諾已經形同無效了,零重力社他也回不去了,兩頭都沒落著好,為什麼季知行還不肯放過他!

季知行簡直無語了,幸好沒讓林朗跟來,不然林朗當場就得跟簡西打起來。

“你搞清楚一件事,是你先對零重力社下手的!”

“可是……”簡西的眼神躲躲閃閃地,“不是沒造成什麼損失嗎?”

季知行想起幾度沮喪又幾度振作的釋壓小組,厭惡地看著他:“因為你的主觀破壞,零重力社的科研進度一度遲滯,社員們的積極性與自信心都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而且反複實驗不同方案的釋壓組件也造成了一定經濟損失。”

季知行甚至想到一種可能,如果範傳朔早一步被抓,簡西立即識時務地轉變立場不再搞破壞,那麼他們可能一輩子都會被瞞在鼓裡,還愚蠢地把他當做並肩作戰的好夥伴。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季知行就一肚子惡心。

政教處主任和輔導員本意還是想和稀泥,這種事鬨到公開處分,是給他校又添一則笑料。

季知行不願妥協,若是不讓簡西吃個教訓,以後誰都能當零重力社是軟柿子,想捏就捏。

在季知行堅持不肯原諒簡西的情況下,政教處最終針對簡西的行為給予他留校察看一年的處分,並取消了他的學士學位資格。

這個教訓不可謂不深刻了。

簡西一心想補錄為範傳朔的研究生,無非就是為了前程為了利益。可如今沒了學士學位資格,他就是自己有能力也無法參加研究生考試。

拿不到學位證書,畢業後單憑一張畢業證書可不好找工作。如今的用人單位基本都要求雙證俱全的。

到這個時候,簡西才真正發自內心地感到後悔了……

消息傳出後,學校論壇所有的吃瓜群眾都大吃一驚。

有人認為範傳朔心機深沉得可怕,有人認為簡西品德敗壞不可深交,有人認為季知行實在倒黴,竟然從立社之初就被安插了奸細……

然後有人乾脆開貼盤點近些年範氏父子的受害者。

第一當然是那個被範傳朔侵占科研成果且背了黑鍋的研究生,據說暑假過後就要回學校繼續讀研了。

第二就是被範永傑連累得競賽失利的趙毅和孫珥,如今在閻教授門下,已經發過一次財了,正準備再飛一次呢。

第三就是前被範永傑針對,後被範傳朔安插奸細的季知行。如今範家父子相繼入獄,奸細也被拔除,零重力社據說科研實驗進行得還挺順利。

第四就是被範傳朔設計當做替死鬼的薛樺了。

薛樺雖然是被範傳朔誘導才簽下各種購置合同的,但仍然存在侵吞科研經費的事實。鑒於情節輕微,本人沒有主觀犯罪意圖,且悔過態度良好,所以最後僅追繳違法所得並處以罰金。

從檢察院被放出來後,薛樺一時如驚弓之鳥,連學校都沒敢回,直接去機場買了機票回老家去了。納米社還是佘猷幫著收拾爛攤子的。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薛樺以範傳朔實驗室名義購置的那些儀器、材料全都被查封帶走了。實驗室裡隻剩下從活動室帶過去的幾台電腦和三把風扇。

繞了一圈,一切又回到原點。

薛樺這個社長都放棄了,其他的社員就更是灰心。

佘猷取得薛樺的同意後,將社團能賣的東西都賣了,然後給之前聘請的專業研究員發了一個月的工資,剩下的錢幾個副社長20個社員一人分一點,納米電極材料科研社就此解散。

吳達拖著沉甸甸的腳步回到宿舍,把分到的遣散費扔在桌上。他看著那3張粉色大鈔,沉沉地歎了口氣,忙活了三四個月啊,落得這麼個結果,300元……

拉開抽屜,那份他寄托了前程的股權激勵意向合同書還靜靜地躺在那裡。果然隻是意向書啊,吳達自嘲一笑,伸手取出來,慢慢地撕了個粉碎。

正消沉著,易戥推門回來了,一回來就開始收拾行李。

吳達詫異地看著他,這個點他不應該待在實驗室嗎?收拾行李是要去哪?

“回老家啊。”易戥一邊回答一邊把筆記本電腦塞進行李箱。

吳達更詫異了:“你們零重力社也解散了?”

“你們納米社才解散了呢!”易戥沒好氣地懟回去,抬頭看見吳達桌上的合同碎紙片,不由得停下手上的動作,“你們社真的解散了啊?”

吳達又歎了口氣才點頭:“社長被嚇破了膽,直接回老家去了,儀器和材料也都被查封了,不解散還能怎麼辦呢?”

又問道:“你怎麼突然要回老家啊?實驗不做了嗎?”

“放個假嘛,我們社不是出了個奸細嗎?大家都挺受打擊的。社長就一人發了3000塊做路費,說忙了一個多月了,放假一周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易戥利索地收拾好行李,也不多耽擱,跟吳達道個彆直接就走了。

吳達:……

光是路費就有3000,他們的遣散費才300,同人不同命啊!吳達仰天長歎,不由得想起此前舍友說過的話——跟對老板真的很重要啊!

社員放假了,社長和副社長都還忙著。

林朗因為沒有及時發現簡西的異常而自責不已,自己留在實驗室琢磨如何簡化參數輸入程序。

許東陽抓緊時間辦理注冊公司的一切繁瑣手續與證件,免得以後再遇到這種糟心的情況卻無法獲得法律支持。

而季知行又開始泡圖書館了,之前他對零重力座椅的項目理論產生了動搖,將與NS方程相關的前沿研究都讀了一遍。可以說,當今世界上公開發表的關於NS方程的著作與論文已經都在他腦子裡了。

放假嘛,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好好整理一下前人研究NS方程的各種思路。

社員們回家休息了一周,有了最無私的親情的撫慰,精神麵貌果然煥然一新。實驗室的陰霾一掃而空,大家重新全身心投入科研活動。

不過,很快就遇到了一個不可抗力因素——開學了。

開學了,大家都得回去上課了,這勢必會對實驗進度產生很大的影響。

可是,這回連許東陽都沒有任何意見,也沒有再提招聘專業研究員的話。

這回的風波讓許東陽深深地感受到可靠的創業夥伴有多重要、多可貴,他有點神經質地擔心調整人員結構會不慎再混入個奸細。

簡西還是學生,被季知行一詐就露出馬腳了。即使如此,還叫他潛伏了大半年呢。若是社會上受過專業培訓的的商業間諜,他們恐怕被搬空了商業機密都還稀裡糊塗的。

如果是在運營階段也就罷了,即使不慎造成損失也未必無可挽回。但他們現在還處在最關鍵的研發階段,可禁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波折了。

另一邊,社員們其實比三個創始人更擔心實驗進度受到影響。眼看實驗已經有了明確的方向,他們生怕被專業的研究員摘了桃子,好幾個社員都表示可以申請休學,全勤投入實驗活動。

季知行覺得沒必要,因為大家都很努力,實驗進度已經比他預估的要快很多了。即使如今進度慢一點,可最多再有幾個月實驗就能成功了。

在這個新產品領域,他們又沒有競爭對手。實在沒必要犧牲大家的學業,隻為了將進度提前那麼兩三個月。

實驗室就在學校裡,下了課隨時就可以過來。事業是事業,學業是學業,二者又不是不能兼得,何必非要取舍呢?

遇到這麼個肯體諒人的社長,社員們自然是銘感於心,愈發地將時間利用到極致,即使平常走路也快得像腳底踩了個風火輪。

學校論壇裡還曾經調侃過這點。

“要是看見路上有誰行色匆匆,好像急著趕去參加聯合國大會似的,那十有八九就是零重力社的成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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