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聽心一向端莊沉穩,在外尤其注意形象,就算喝悶酒,也要到人間的酒館喝,免得被看見。
這會兒心灰意冷之下,再加上突然而來的孤寂,突然就想要放縱一回,管他什麼東海,什麼龍族,管他什麼形象,各自修行,各掃霜雪吧!
她眯著眼看了對麵的青年一眼,眉一挑,嘴角微勾,笑道:“本公主今日心情好,請你喝酒!”
青鳳又皺眉,還喝?
“走吧,走吧!”敖聽心見他沒回應,乾脆走過去,拉著他的手就跑。
被拉住的時候,青鳳渾身一僵,臉刷的一下紅了,像根木頭一樣被她拉扯著跑。
跑著跑著就抓著他飛了起來,飛到附近山上已經廢棄了的瞭望台上停下,將儲物袋裡的酒全倒出來,其中不乏仙釀,暈暈乎乎的,壓根沒注意到她這一係列的行為,這個“凡人”不曾驚叫,不曾惶恐,連半點詫異都無。
坐在欄杆上,看著城裡的點點燈火,她拍開酒壇的封印,遞了一壇給青鳳,自己拎著一壇就灌下去。
喝了一半,又斷斷續續不著四六的說著自己的為難,說著自己的彷徨,說著自己的擔憂,也說著自己為家族儘心儘力,結果卻被父親斥責,還將她手裡的權利收了回去的委屈。
說完以後接著喝,喝完之後將酒壇狠狠扔在地上,叫道:“說我與姐妹不睦,嗬,當我願意麼?”
青鳳看著身側的龍女,雖然她說的含糊不清的,但他梳理一下,也大致能猜到一點,不外乎是家大業大,兄長天分不高,自幼便承擔了助父兄振興家族的責任,壓力甚大,結果一龍之力終究微薄,多番努力依舊沒用,而今更是反被斥責奪權,不得不開始懷疑龍生。
原來龍族也這般多事。青鳳想到鳳族,想到自己,也是自幼便背負著帶鳳族離開不死火山的責任,兢兢業業,不敢懈怠,而這種時候,還有保守頑固派在拖後腿。
八百年前雖然內亂平了,但鳳族也損失慘重,長老折了一半,年輕一輩的鳳凰也是傷亡慘重,花了八百年,依舊無法恢複元氣,日前,不死火山對鳳族的封印終於鬆動了。
鳳族一致研究決定得先出去探探路,傳說洪荒的時候,金仙遍地走,天仙不如狗,如今是個什麼情況誰都不知道,這第一個探路者自然得斟酌一番。
修為不能太低,亦不能太高,要聰明膽大智慧機警,綜合所有條件,隻有青鳳是最合適的,他還同外麵的仙人有交情呢,有什麼問題還能尋個外援。
而封印鬆動之時,白桐正在涅槃,地麵震動,狂風呼嘯,火山齊噴,她剛飛出火山口,就被吹跑了,此行的另一個任務,便是受閉關療傷的聽音長老所托,將白桐尋回去。
他到外麵的世界來了半個月了,小心謹慎,暗中觀察,發現山有山神,水有水神,荒野有土地,地府有鬼差,城裡還有城隍,各司其職,井然有序,但是這些神仙的修為都不怎麼高,看來外麵的世界也沒有傳說中的凶殘。
至於天庭,他倒還沒有去看過,最讓他好奇的便是人這種新出的生物,那小龍說天道興人族,果然沒說錯,目之所見,人族儼然已成大地的主宰,他便想知道,被天道庇護的“人”,他們沒有修為沒有法力,是如何生活的。
在城中暗中觀察了好幾日,發現人人都喜歡去一個地方,沒忍住跟著進去了,看彆人點菜他就跟著點菜,彆人吃東西他就跟著吃東西,彆人喝茶他也喝茶,彆人點酒,他也試了一下,好辣,嗆到了,遂不再喝,看彆人結賬,用的那叫“刀幣”的東西,他沒有,於是便繼續坐著
這龍女一進來他就發現她了,還坐到了自己對麵,不過她修為比自己低,自己又收斂了修為威壓,故她並未發現自己的真身。
他見這龍女付賬用的是珠子,同其他人類不同,便以為人類並非隻收刀幣,他身無長物,再加上今日在這地方見識了頗多東西,便以尾羽相贈,誰知那人類不識貨,竟說是野雞毛
青鳳突然覺得很委屈,他是鳳,是天生初開的神獸鳳!
他突然有了跟這龍女感同深受的悲傷,都是些沒眼光的!
學那龍女拎著酒壇灌,剛開始依然被嗆到了,不過神奇的是,嗆過以後,胸腹之間,竟升起一股熱氣,很是暢快!
回味甘甜,比那酒館裡的好喝,青鳳吧唧一下嘴,又開了一壇喝了下去。
這一喝就連喝了三壇,仙釀雖好喝,卻醉人,幾壇酒下去,後勁兒上來,青鳳也開始暈乎乎的,臉上一片緋紅。
敖聽心醉醺醺的,眼睛有點看不清楚了,隻見對麵的青年豐神俊秀,兩鬢的發絲被山風吹起,多了幾分不羈,眼睛水汪汪的,像海一般。
心突然跳了一下,迷迷糊糊的想,這人長得還挺好看的,若是這般模樣,引的那些仙女為情所迷倒也不奇怪了。
她活了三千多歲,從未涉足男女之事,也從不知動心是什麼,龍族不像人類和神仙那麼多規矩,看對眼了談情說愛並不禁止,她卻從未試過。
今日,她倒也想試試,情是個什麼東西!
想到就做,傾身過去,一把將那青年撲倒在地,傻笑道:“你既要報答本公主,不如便以身相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