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恩愛帝後(1 / 2)

暴君之妻 繕性 6012 字 9個月前

宣室殿內,結束了春日宴的公孫皇後正由宮人服侍著卸去繁瑣釵環,洗去端莊妝容,露出一張溫婉秀美但略帶蒼白的臉。

“張夫人是什麼反應?”

她的心腹阮女官陪在一側,答道:“張夫人出宮前臉色不大好看。”

公孫皇後微微一笑:“她這直率的性子還真是十年如一日。”

話語裡有著淡淡的歆羨。

公孫皇後周遭一下子安靜下來。

信國公夫人張氏能維持這份本性多年,正是因為她的丈夫對她積年不改的愛重,不需她為婢妾煩擾,不需她為庶出子女煩心。

而公孫皇後,縱是全天下公認的賢後,依舊隻能冷眼看著旁觀丈夫在後宮納儘人間絕色,庶子庶女一個接一個出生,而她還要麵帶笑容,替丈夫打理後宮,撫養子嗣。就這樣,公孫皇後與皇帝也被朝臣認為是帝後和睦的典範了。

尊貴如公孫皇後,在見到張氏時,心中也會忍不住生出幾分遐想:倘若當年……

公孫皇後的悵惘也隻一瞬,一瞬過後,她又問道:“阿阮,你看傅七娘子如何?”

阮女官說道:“臣陪在聖人身邊多年,自問也是見慣美人顏色,可見了傅七娘子方知何謂真正絕色。”

公孫皇後好笑道:“她顏色如何,孰人不知,還需得你來誇,我問的是性情。”

阮女官沉吟一聲,終是說道:“臣覺著七娘子是個安靜低調的。”

公孫皇後哂笑道:“可不是嗎!每年宮中開宴,她都隨著張夫人參宴,但我細著回想下,居然隻記下她的姿容,在姿容外,我竟是想不起她半件事宜。年少多氣盛,而以她的姿容家世,性子再是張揚也不為過,偏生性子沉穩至此,我倒覺著頗值得尋味。”

“雅容驕縱衝動,陸斐清高自傲,但這二人都有些天真單純,在我們長輩看來,是其可愛之處,但以五郎的眼光去看,卻是逃不過一個‘蠢’字。倒是文蕙這孩子知事,雖未必能叫五郎滿意,但絕不會令他厭惡。”

“可七娘——”

公孫皇後笑了笑。

“依我看,七娘的心思絕不比文蕙淺到哪去,五郎想要哄騙她卻是難了。偏偏以她家世,她對五郎不像文蕙那般氣短,自也不會像文蕙那般溫順。挑中這麼個嫡妻,五郎婚後的日子怕是沒他想的這麼輕便。”

阮女官神色古怪地看著公孫皇後,她仔細聽著怎麼覺著皇後話裡有幾分幸災樂禍。

公孫皇後看出她的心思,問道:“是不是覺得我這般想對五郎有失偏頗?”

阮女官沉默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太子與太子妃鬨脾氣,聖人多會憂心著急,偶爾還會親自去說和。怎麼在燕王這裡,聖人竟是樂見其夫婦不和?”

也就公孫皇後脾氣寬和,而阮女官也是隨她多年的老人,才敢問出這暗指皇後偏心的話。

“大郎與十二娘兩人年少情真,在這雍極宮裡實在難得,我實在不忍他們這份情誼就這麼耗在那些事上。而五郎,”公孫皇後輕歎一聲,“他太無情,也太輕視婚姻了,我是希望七娘能給他一個教訓的。”

知子莫若母,公孫皇後十分了解她的次子,他生得絕頂聰慧,這份聰慧養出他一身傲氣,而這份傲氣又塑成他對人的苛刻。這份苛刻是對己,亦是對人,而最終造成的結果就是他對待人情的冷漠。即便對著骨血之親,他給出的溫情也不過了了,傅七娘雖是他親自挑的妻子,但皇後可不信他對待七娘有多少情誼。

公孫皇後太過了解人心,知道似次子這般傲慢到想要掌握所有事物,總有一天是要吃大虧的——人力終究是有限,算不儘一切。

她知道自己的勸誡,心高氣傲如燕王不會聽從,於是便一直盼著他哪天能跌上一跤,然後從疼痛中明白這點。可惜,這孩子性子傲歸傲,卻實在有傲的的資本,無往而不利,事事都是一帆風順。

若是這一樁由他親自選定的婚事,能夠教會他這點,那也真算值了。

正當公孫皇後與阮女官閒談之際,一陣急而重的腳步聲自屏風外響起,越來越近。

公孫皇後停下話聲,轉過頭去,就見到皇帝大步走來。

皇帝身形頎長偉岸,麵容英俊,蓄著須髯,目光炯然,雖已是中年,但形貌依舊能讚上一句英偉。這位英偉的帝王現在的心情十分好,五官舒展,目含笑意。

他揮退周遭宮人後,笑著對皇後說道:“阿蘊,今日春日宴,五郎可是看上哪家女郎了?”

公孫皇後麵露好奇道:“官家怎麼知道的?”

皇帝捋著頜須,低笑道:“方才五郎那小子派人去工部司要人去重修燕王府。他回京後,在這王府住了一個多月,都沒挑什麼,這會突然要重修王府,還不是因為動了情思……”

皇帝正是欣慰於愛子情竇初開的時候,卻沒注意到公孫皇後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

公孫皇後暗歎,這所謂的“情動之舉”怕是五郎這孩子故意為之的。借這暗示他父皇,未必是覺得她這個做母後的會逆了他的心思,但為了萬無一失,他還是用他父皇來給他的選擇加了層籌碼。

“……之前見五郎一直不肯成婚,朕還擔心他是不是沾上什麼惡習,現在看著怕是之前那些女郎都不如他意。對了,他看上的是哪家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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