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嘉滿不在乎道:“延醫便是了,王府又不缺禦醫。”
待見岑思遠神色古怪,令嘉反應過來,“殿下不許?”
“殿下並未不許,隻是……”岑思遠臉上露出了幾許尷尬,“他早先把那些美人住的院子都鎖了,有侍衛嚴加看管,每日隻準送食的進出。”
“封院?”令嘉終於露出愕然的神色,“那些美人有不妥?”
岑思遠委婉地解釋道:“其中有幾個才到王府時待殿下頗為殷勤,殿下不堪其擾,隻是礙於官家盛情,不好回拒,便將她們一並關到了側院。”
令嘉聽後,第一反應是欣慰。
——原來不是她美貌不夠,而是蕭徹這人是天生的不解風情。
再往下的念頭便是:以這人的出身相貌才乾,居然能獨身至今,果然不是沒有理由的。
再再往下的念頭是:難怪春日宴上他才露出點征兆,皇帝二話不說,即刻下旨。
……
半晌後,令嘉問道:“這事你和殿下說過沒?”
岑思遠道:“殿下不喜屬下等人拿這些瑣事報他。”
令嘉原還有些不解,待從岑思遠臉上品味出幾分無奈,她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笑了笑:“這事原本應借托於岑長史,倒是我來得不巧了。”
岑思遠怔楞了片刻。
半是為了王妃忽展的笑顏,眉眼彎彎,如舜華現。
半是為了王妃表現的機敏,他不過隻言片字,便讓她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蕭徹擺明了對那些美人眼不見心不煩,悉數托給岑思遠管理。所以說,美人生病需要延醫這種小事,岑思遠自己就能解決,隻是——這是在令嘉嫁來之前。
也是那位生病的美人運氣不好,正撞上了令嘉要嫁過來的關頭。岑思遠為人謹小慎微,雖之前得過蕭徹的授權,但麵對新上任的另一位女主人,他依舊不敢擅專,寧肯拖到今日交由令嘉來處理。
不過此舉固有謹慎之心,但也不無示好之意。
令嘉收下了這份示好,輕輕頷首,“偏院的事,還是和之前一樣,都交由岑長史處理吧。怎麼管理這些美人,岑長史應當比我更了解殿下的心意。”
岑思遠低頭應是。
岑思遠退後,令嘉目露迷惑。
不近女色到這個程度,她這位夫君到底是真的不動君子呢?還是隻為邀名?
到了晚間就寢,蕭徹坦然自若地再次把手伸到令嘉領間時,令嘉就確定了。
絕對是衝著邀名去的!
令嘉打掉蕭徹的手,沒好氣道:“三日同房兩次已當得起‘恩愛’兩字了,不需殿下再勉強。”
她在“勉強”上重重地加上了嘲諷的語調。
蕭徹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俊美的臉上平靜無波,半點不見尷尬。
不過他不尷尬,令嘉卻覺得尷尬。
枕榻之上,沒有爭鋒,也沒有親熱,兩人同枕而眠,各自呼吸聲音,近在耳邊,平添幾分纏綿之意,倒叫令嘉好不習慣。更讓她難受的是,往日那定時定點到她這拜訪的睡意,今日也不知浪到哪裡去了,竟是半點不見蹤影。
令嘉有些煩躁地翻過身去。
她現在倒是有些後悔方才拒絕了蕭徹,乾錯做了那事,她閉眼就能睡,哪裡像現在這樣不自在。
寂靜中,枕邊人忽然開口道:“明日是歸寧之日。王妃應當早些睡。”
令嘉聲帶不鬱道:“殿下若不開口,我早就睡了。”
蕭徹無聲地看著她。
昏暗的環境中,他眸中神色模糊不清,但隱約可見一點……不耐煩?
令嘉尚未反應過來,忽覺眼前一黑,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蕭徹自令嘉後頸處的睡穴收回手,看著令嘉睡顏,幽深的眸子裡露出了滿意之色。
他發現新婚那夜他也不算太虧,至少現在他可以理直氣壯地朝他的王妃動手了。
接著,掀背,睡覺。
沒了旁邊這人翻來覆去的乾擾,世界果然清淨了。
燕王殿下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