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藥片滾了出來，與之一起的，是一個卷成細條的白紙。
白溪一愣，努力回想，也記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在藥瓶裡放過東西。
……也是，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藥了。
白溪捏著那個細條，心中蠢蠢欲動，竟然難得生出了好奇。
他想了想，把藥片倒回瓶子裡，隨手放到一邊，自己坐到了茶幾前。
纖細的手指小心地撚開紙張，用手指固定住，以防不小心又卷起來。
紙張的年頭似乎已經很久了，微微泛黃，上麵寫著幾行字。
【哥哥，你要好好吃藥，最多兩個月，我就回來把你接出來。
我一定會來接你的，這是我讓他們給我辦的手機號碼，有什麼事一定要聯係我。】
上麵的字跡乾淨，卻有些淩亂，似乎寫得人很匆忙，下麵還有一串數字，應該就是聯係方式。
“我有弟弟嗎？”
白溪奇怪地想，卻怎麼也翻不出來丁點映像。
但是……
白溪盯著上麵的“哥哥”二字，耳邊好像又有了幻覺，突然響起了一個溫柔的聲音。
要好好吃藥，要按時三餐，要早睡早起……
混雜的聲音一瞬間在他耳邊同時響起，並不吵，卻讓白溪頭疼得慌。
他撐著額頭，牙關緊咬，臉色泛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緩過來。
白溪感受著疼痛的餘韻漸漸消失，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紙條。
半晌，他摩挲著那串數字，拿出手機打了過去。
按下通話鍵的時候，白溪並不覺得能夠打通，畢竟看上去已經很多年了，但出於心中的好奇，他還是準備試一試。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電話響了兩三下，很快就被接通了。
“白先生，有什麼事嗎？”從那邊傳來的帶著藏不住的驚喜，似乎是沒想到會接到這個電話。
不僅如此，還很耳熟。
顧青空的聲音很特彆，白溪並不覺得自己會聽錯，他蹙眉，再次看了一眼那串數字。
剛才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再看，確實有些熟悉。
白溪的眼睛閃了閃，無意識地蜷起另一隻手，突然想起了昨天顧青空說過的一句話。
【“還記得我嗎？我們見過的。”】
顧青空當時的樣子，很肯定。
白溪的心裡，第一次生出疑慮，茫然不知所措。
他真的認識顧青空嗎？
“白先生，白先生？”對麵似乎有些擔憂，一連喊了好幾聲，“你在聽嗎？”
白溪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在通話，臉上下意識揚起笑容，“是顧先生啊？不好意思，剛才按錯了號碼。”
“這樣啊，”顧青空的聲音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沒關係，白先生最近怎麼樣？”
意識到他並不準備掛斷電話，白溪輕輕摩挲了下手指，心中卻並不反感。
他竟然就真的坐在那裡，和顧青空聊了很久。
直到對麵人體貼地提醒他該吃飯了，白溪才恍然回過神來，已經到了中午。
他掛斷電話，站起身來，抿唇四處走動。
他真的見過顧青空嗎？他不該見過顧青空。
白溪冷靜地整理自己的思路，他和顧青空本該是兩條絕不相交的平行線，縱使因為趙霆軒該有交集，卻也不應該是在這之前。
還是那麼久的以前。
白溪突然想到了什麼，拿過那個藥瓶，冷靜地查看起來。
生產日期:二零一五年八月十五日
保質期:三年
也就是說，最晚也在2018年，他和顧青空見過，並且關係還不錯。
可他為什麼沒有一點印象？
白溪的睫毛垂下，在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不知道是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