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根兒就沒有再給趙霆軒說話的機會,顧青空根本就沒有留情,一時間洗手間裡充滿了慘叫和悶哼,門口接連幾個客人都被嚇跑。
顧青空做事穩妥,向來不落分毫,卻是第一次,在沒有事先安排的情況下,不顧及任何可能帶來的後果,發泄心中的怒氣。
直到洗手間來了被嚇得顫巍巍的領班,還有自己的助理,他才冷靜地收手,用帕子一點一點擦乾淨手。
“顧、顧青空,你瘋了!”
趙霆軒的臉腫了一塊,現在說話都不方便,但還是憤憤地擠出這句話,眼中充滿了怒火。
縱使顧青空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但趙霆軒也不是什麼善茬,眼下恨不得把剛才的一切都還回去,再狠狠折辱。
但趙霆軒卻不敢。
眼前的人,早就和他不是一個層次,他尚且還是一個靠著家裡吃飯的大少,但顧青空卻已經成為了顧氏的掌權人,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因此趙霆軒就算心中再怎麼憤恨,但也隻是咬牙質問,“顧青空,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八年前,我繼母派人來問,是不是你作證我有抑鬱症?”顧青空低頭,平淡地問道。
他自然不能讓趙霆軒把這件事情聯係到白溪身上,但沒關係,有的是理由。
趙霆軒先是一愣,隨後臉色一變,“你,你怎麼知道?”
然後顧青空卻沒有回答他,隻是直起身,隨手把手帕扔進垃圾桶,走到外麵已經等候已久的助理跟前。
許助理是個乾練冷冽的女人,帶著一個黑框眼鏡,站在男洗手間門口神色從容,身後跟著瑟瑟發抖的領班。
“先生,已經處理好了。”
顧青空點點頭,知道她說的是剛才不小心撞見的幾個人,明泉富貴,能夠進來的也都是一個圈子的,要是傳出去難免有些不好的影響。
“替他叫個救護車,”顧青空吩咐道,似乎又恢複了以往的優雅從容,禮貌地對趙霆軒道,“趙少記得把醫療單寄到顧氏,我會雙倍賠償。”
趙霆軒震驚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忍不住發冷,那點憤怒早就飛到九霄雲外,變成了讓他直打哆嗦的驚恐。
那件事情,顧青空怎麼會知道!
曾經的顧青空是什麼樣子?縱使不如現在風光,卻也依舊優秀得令人仰望,不可接近。
趙霆軒也是其中之一,隻是與那些人不同的是,他在得到機會後,毫不猶豫地準備把月亮拽下來。
所以在顧青空的繼母派人詢問時,他明知道這是不懷好意的算計,但還是順水推舟,拉了好幾個人一起作證,顧青空的精神不正常,恐怕得了什麼心理疾病。
果然,很快顧青空就被他的繼母以看病為名安排了休學,再也沒來過學校。
趙霆軒的算盤打得好好的,他幾乎可以猜到後麵的發展,從此以後,在顧家沒有依靠的顧青空怕是廢了,那麼接下來就是自己的機會。
既然不能夠靠近,那便讓月亮自己掉下來,然後自己再以救世主的姿勢出場,想必效果一定非凡。
但他沒想到,顧青空的繼母會那麼狠,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前,就打著“專業治療”的名號,把人送進了精神病院。
這讓趙霆軒猝不及防,根本沒了出場的機會。等他安慰自己可以等顧青空出來或者自己羽翼豐滿時再“拯救”這個小可憐,一切的發展卻又快得令人咂舌。
顧家出了變故,一瞬間第三代竟然隻剩下顧青空一個獨苗苗,他被接出了精神病院好好教導,然後就是進入顧氏學習,再然後就是以顧家掌權人的身份出國開發市場。
月亮不僅沒有墜落到深淵,反而以一種誰都想不到的姿勢,重新回到了更高的夜空上。
這一切讓趙霆軒嫉妒心酸之餘,卻也忍不住暗暗心驚,好在他一開始為了完美自己的形象,一切都是暗中進行,不用擔心會引來的後患。
但現在,顧青空為什麼會知道這一切?
趙霆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眼前卻突然投下一個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