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察覺到他的目光,眼睛閃了閃,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
夜風帶起一陣寒意,他們不知道何時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遠處的商業街燈火通明,這邊卻安靜得很。
顧青空的腳步頓住,這才把手中的東西遞過去,耳垂微紅,“送給你。”
那隻是小小一朵玫瑰花,花瓣嬌嫩,被劣質的玻璃紙包著,但卻不掩豔麗。
白溪並沒有猶豫,直接接了過去,他靠近顧青空,“怎麼,你不怕我吃了你啦?”
“我本來也沒有怕過。”顧青空看了他一眼,蹙眉道,“隻是你不能亂親彆——”
依舊是眼睛,如同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白溪看著僵住的顧青空,他實在喜歡這個人的眼睛,尤其是看著他的時候,那裡麵根本藏不住的濃烈情感,都讓白溪忍不住想要讓它更熾烈一些。
“那我親你,算是亂親嗎?”
顧青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退後一步,一手穩住了青年,低聲道:“白溪。”
“嗯?”白溪也不介意,就站在那裡,好奇地看著自己的獵物。
“如果隻是‘愛’的話,那我也可以。”顧青空垂眸,“或者說,我可以當你的男朋友嗎?”
白溪眨了眨眼,突然反問,“你是知道我和趙霆軒的關係吧?”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白溪還是很確定,他是一個道德感很強的人,不像是能夠說出這種話。
“那不是情侶關係,”顧青空毫不猶豫地回答,認真地道,“那隻是一方占據著強勢地位,對另一個人的控製。”
白溪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饒有趣味地勾唇。
原來在顧青空的眼裡,他是一個被人欺負的小可憐呀。
“可是,我不覺得你更適合我。”白溪歪頭,笑眯眯地比手指,“我和趙霆軒認識四年,我和你,這是第三次見麵。”
他晃了晃手指,“明白嗎?”
“時間的長短不是最重要的,”顧青空定定地看著他,“你明白的。”
白溪笑容一滯,隨後歎息一聲,“好吧好吧。”
他湊近顧青空,“那這樣吧,我們做一個約定。一個月內,如果你可以讓我改變主意,我就和你在一起。”
“很認真的那種哦~”
在顧青空的注視下打車回家,白溪笑眯眯地擺手,舒服地籲了一口氣。
他拿出手機,在上麵的“甜心蛋撻”上流連一會,覺得自己這個名字可起得真貼切。
.
彆墅裡,趙霆軒陰沉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眼前站著一個黑西裝男人,神色諾諾。
“你是說,什麼都沒找到?”
黑西裝男人點點頭,額頭冒出冷汗。
“一點兒都沒有?”
黑西裝:“對,除了趙少之前讓在地下室安得那個監控,彆墅裡什麼都沒有。”
趙霆軒深吸一口氣,神色暴躁,“沒用!廢物!”
黑西裝絲毫不敢多話,他後麵還有許多檢查人員,一起低下了頭。
等到趙霆軒終於發泄完心中的憤怒,才疲憊地跌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趙霆軒不確定白溪手裡到底有多少自己的把柄,這一次,好不容易趁著他鬆懈離開,幾乎翻遍了整個彆墅,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那那些東西,到底在哪呢?
趙霆軒心中發苦,要是隻有那些視頻也就罷了,他不插手公司事務,能暴露的也有限,影響連那些群.P視頻都比不過,隻要運作得當,他什麼事都不會有。
但有一件事情不同……三年前,三年前白溪雖然還沒有正式搬入彆墅,卻經常進出這裡,誰知道那時候他會不會已經發瘋在這裡安了監控器呢?
趙霆軒不敢再想,隻覺得渾身發冷,隻能無力地擺擺手,讓黑西裝把一切都複原然後離開。
這些人都是專業的,很快彆墅又恢複了整潔,一切都好像沒有動過,還是原來的樣子。
趙霆軒在那裡坐了半天,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他的臉色陰晴不定,被陰影徹底籠罩。
.
白溪回到彆墅的時候,心中難得生出了幾分聊無趣味。
就像是剛剛嘗過一口美味的甜點,另一份泛著惡臭的食物就算是再能填飽肚子,也依舊讓人提不起興趣。
他進彆墅的時候,客廳裡並沒有人。白溪也不在意,並沒有開燈,輕哼著歌坐在茶幾旁。
借著影影綽綽的月色,可以發現茶幾上擺放著一個花瓶,插著他之前修剪的紅玫瑰,花瓣已經枯萎了。
他將枯萎的玫瑰扔到垃圾桶裡,換過清水,將自己帶回來的那朵放進花瓶,滿意一笑,用指尖輕輕摩挲嬌嫩的花瓣。
“白溪,你回來了?”趙霆軒站在二樓樓梯上,同樣沒去開燈,生怕白溪發現什麼不對。
“嗯。”白溪隨意地應了聲,繼續欣賞著自己的玫瑰花,哪怕夜色裡隻是混濁的一個影子,他也癡迷地看著,好像那花有多麼漂亮。
趙霆軒應了聲,小心打量著他,確定白溪沒有發現什麼不對,正鬆了一口氣,卻聽到——
“霆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啊?”
趙霆軒打了個激靈,狀若無事地笑道:“怎麼會?白溪你誤會了。”
白溪若有似無地一笑,摩挲著花瓣,輕聲道:“你帶人回來找東西了,對不對?”
聽到白溪的話,趙霆軒一瞬間冷汗淋漓,不確定他是真的知道,還是在故意詐自己。
“白溪,你在開玩笑吧?”趙霆軒哈哈一笑,縱使心裡打鼓,還是決定繼續隱瞞,“我今天一天都待在彆墅,沒有彆人來。”
白溪起身,將花瓶放好,才回頭笑道:“是嗎?”
趙霆軒看著逼近的白溪,忍不住後退一步,“白、白溪,你準備乾什麼?”
“說謊的不是好孩子,尤其是不能對戀人撒謊。”白溪靠近他,笑容乾淨,“霆軒,做錯事了要受罰哦。”
月光下,迎麵走來的青年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卻讓人毛骨悚然,背脊發冷。
趙霆軒嚇得連忙往後躲去,卻忘了自己站在樓梯上,一個不小心,直接摔了下來。
白溪一愣,看著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趙霆軒,輕輕嘖了聲,覺得自己被蠢到了。
好在趙霆軒站的位置並不高,所以隻是頭破血流,倒也不用再進醫院。
白溪從樓梯上下來,徑直站在痛苦呻.吟的趙霆軒旁邊,踢了踢他的臉,“你在找那些視頻,對嗎?”
趙霆軒壓抑住身體上的痛苦,瘋狂搖頭,“我,我沒有,真的沒——”
“噓。”
客廳裡並沒有開燈,但落地窗外的月光明亮,白溪漂亮的手指豎起,在唇間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趙霆軒不敢再說話,驚懼地看著他。
白溪俯身,背著手輕笑,“霆軒,說謊的人,要掉舌頭的哦。”
趙霆軒打了一個激靈,他毫不懷疑,白溪真的能做出來那種事。
“來,我問你,你今天有沒有帶人回來?”
趙霆軒不敢再撒謊,聲音乾澀:“……有。”
“是不是在找那些視頻?”白溪眉眼彎彎,誘哄道。
趙霆軒無力地應道:“是。”
“我就知道,你在找那些東西。”白溪歪頭,輕笑著問,“你很想要對不對?”
“想要。”趙霆軒認命地回答,隻覺得一切都在那雙眼睛下無所遁形,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
白溪輕笑,憐憫地看著他,聲音帶著誘惑,“想要的話,那就來討好我吧。”
夜色下,青年秀麗的麵容,一半藏在陰影裡,一半露在月光裡,既殘忍又動人。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趙霆軒,笑容漸漸擴大,再一次開口,“隻要你討好的我開心了,我便把視頻給你,如何?”
趙霆軒握緊拳頭,著了魔一樣看著白溪,心中五味雜陳。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被一個以往一直看不上的贗品如此對待,被輕易地踩在腳下,拿捏住把柄動彈不得。
但趙霆軒想起那些視頻、想起了三年前、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很快就屈辱地下定決心。
沒關係,隻是暫時地低頭,等他把那些把柄都找出來,他一定會把今日的一切都還回去!
“好……”
聽到他的回答,白溪滿意地點點頭,才不在意趙霆軒有多麼不甘,轉身輕哼著歌,去茶幾上抱走了他的花瓶。
他並沒有去多管還摔倒在地板上不能動彈的男人,捧著花瓶,輕快地回到了房間。
將花瓶小心擺在床頭,白溪滿意一笑,覺得自己今晚會做個好夢也說不定。
他起身,準備洗漱休息。
隻不過在換衣服的時候,白溪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等到他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發現一顆在月光下瑩潤剔透的珠子。
“白玉珠?”白溪驚訝地開口,半晌又笑了起來,“原來最後一顆,在我這裡。”
他意味不明地笑笑,在手中把玩半晌,然後小心放在了玫瑰花的花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