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霆軒順著白溪的目光看去,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顧青空?你怎麼在這裡。”
他看著身姿挺拔的青年,心中一時火熱一時憤怒,讓他看向顧青空的眼神格外複雜起來。
顧青空提著蔬菜瓜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白溪這裡時,他已經很少帶那串累贅的白玉珠了。
然而這幅家常的樣子,也足以驚掉許多人的下巴。
顧青空並沒有說話,他的目光仿若無物地從他身上掠過,然後停留在白溪身上。
白溪不開口,他也一直沒有說話。
趙霆軒看了看白溪明顯不意外的樣子,又看了看顧青空手上提的東西,終於明白了什麼,臉色帶了幾分慍怒:“顧青空,你來這裡乾什麼?我告訴你,你甩手段也不要在這種地方!”
趙霆軒警告道,他回想起上次的猜想,眼裡蒙上了一層陰翳。
之前他猜測白溪是到了顧青空那裡,不過後來托人查到了老房子,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以為一切是自己多想了。
然而現在,趙霆軒的臉色鐵青,這怎麼可能是他多想了?白溪和顧青空……他們怎麼可以有那種關係!
“白溪,有些事情我要告訴你。”趙霆軒深呼一口氣,轉身對他提醒道,“我和顧青空已經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了,現在我和他有些過節。他接近你很有可能是彆有用心,你不要再被他騙了。”
一直沉默的顧青空終於說話了,然而並不是對趙霆軒,他盯著白溪,反問道:“哥哥也這麼認為嗎?”
白溪還沒有說話,趙霆軒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還用怎麼認為?你總不會是想說你是真的喜歡阿溪吧?我告訴你——”
“好了,”白溪淡淡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趙霆軒的話,“你先回去吧。”
“白溪!”
趙霆軒震驚地睜大眼睛,他總是對自己的地位沒有明確的認知,然而在白溪冷淡的目光下,他隻能咽下這口怒氣,故作無事地離去。
路過顧青空身邊的時候,他還譏諷地一笑,好像已經看穿了他的目的。
然而趙霆軒走了,樓梯口的氣氛卻沒有因此重回以往。他們沉默地對視,誰也沒有先說話。
白溪不自覺地蹙眉,開始思考要怎麼打破這種氛圍。這對他來說,本不是什麼難事,然而在這一刻,好像無論做什麼,都格外地不合適。
白溪覺得自己有些心慌,然而他卻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隱瞞過顧青空什麼,這一切都是他們二人都了解且默認的。
但在這一刻,白溪莫名的心煩意亂,他緊緊看著顧青空,試圖從那裡找到一個突破口。
好在這時候,一個搬著箱子的員工走了上來,為樓梯裡古怪的氣氛疑惑,好在看到了之前的客人,確認道:“顧先生,是這家對吧?”
顧青空終於有了動作,他微微一頷首,“就是這裡,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那位先生,能讓一下嗎?”
白溪依言讓開了位置,看著員工抱著東西進了廚房,詢問地看向顧青空。
“我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剛好看到下麵的電器在做活動,就買了一個烤箱。”顧青空將手中的東西先放在了客廳裡,“是壁掛式的,不會占什麼空間。”
白溪嗯了聲,歎了口氣。
烤箱的安裝並沒有費什麼功夫,很快工人就離開了,一時間房間裡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白溪看著一直不說話的顧青空,輕輕嘖了一聲,決定主動出擊。
“不開心嗎?”他坐到了另一張沙發上的扶手身上,故意湊過去,聲音裡帶著撩人心弦的笑意,“怎麼看上去一副很難過的樣子。”
“我沒有很難過,”顧青空彆過臉看他,一手穩住他的胳膊以防摔倒,“我隻是……”
他的隻是在口中殘留了半天,也沒說出剩下的話來,隻是看著白溪,更加不言語了。
人大概真的是貪得無厭的動物,顧青空想,明明一開始隻是希望哥哥好好的就可以,然而到了現在,他卻覺得難過起來。
“那是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我?”白溪伸出手,溫柔地描摹他的眉眼,“畢竟和我在一起,似乎很挑戰你的道德底線?”
和顧青空在一起的時間不久,但也足夠讓白溪了解,他是一個對自己要求極高的人。
而這麼一個人,終於清晰麵對自己在這份感情裡的尷尬地位,很容易會感到不適吧?
要不還是早些結束遊戲?
白溪漫無目的地想,並沒有發現自己又在考慮這件事情,逐漸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大概是珍珠在前,誰還去想要那慘白的魚目?
顧青空搖搖頭,雙手虛虛懷抱著白溪以防他摔下來,是得體又溫柔的距離,“並沒有……哥哥和他,算不上是情侶。”
顧青空從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他感到難過,僅僅隻是因為白溪而已。
“沒有任何一對情侶,是一個人對另一個的肆意壓迫。也沒有任何一份愛情,是這個樣子。”顧青空看他,在心裡說,哥哥隻是生病了,才會以為自己愛趙霆軒。
就像現在哥哥以為自己喜歡他一樣。
這個話題並沒有繼續下去,顧青空輕輕拍了拍白溪,讓他從窄小的的沙發扶手上下來,提著買來的東西走向廚房,“我買好了食材,哥哥要吃蛋撻嗎?”
“好啊。”白溪眼睛一亮,跟著他一起走進了廚房。
顧青空在廚房忙活,他大概做過很多次蛋撻,所以動作分外熟練。白溪站在他旁邊,偶爾給他打下手,氣氛逐漸恢複了以往的愉快。
直到顧青空斟酌著、試探著提起了一個問題,“我剛才聽到,過幾天是哥哥父母的忌日?”
白溪遞東西的手一頓,了然問道:“你很好奇?”
顧青空沒有說話,乾脆停下手中的活,轉頭認真地看他。
“唔……你要是好奇的話,說說也無妨。”白溪道,麵上帶著幾分憂傷和懷念,“他們在我高中的時候就去世了,到現在已經快有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