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城,是旗嶺總督府治下,武考環境最為內卷的地方,晉城之內有大小三十二個縣城。
上一屆道試武考。
嚴臻從晉城脫穎而出,擊敗了三十二個縣城的考生,一時間名震天下,被皇城禁軍統領衛用廣收為關門弟子。
眾人原以為,嚴臻時隔一年後,會參加鄉試。
怎料拜入衛用廣門下後,便失去了動靜,如今三年過去,再過一年又是鄉試,嚴家已經確定嚴臻將參加一年後的鄉試,準備衝擊解元之位。
這一屆晉城武考,比起南城更加備受矚目。
褚林光和林龍德跟隨馮俊義的人馬,走了兩天山路後,終於來到了晉城,想象中馮俊義是帶著褚林光他們來接晉城前三甲的考生一起前往旗嶺總督府。
實際上,等到褚林光和林龍德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情況大不一樣。
晉城這邊,將前往旗嶺總督府接受書院熏修的考生,竟然多達十人,是前十甲人選。
是晉城的主考官,在等候馮俊義相聚,將帶著褚林光和林龍德前往旗嶺總督府,馮俊義將在這裡交差,隨後回到地方複職。
“樊大人,這兩位一個是南城武考榜首褚林光,一個是榜三林龍德,榜二嚴成都則提前回到了旗嶺總督府,會自行去書院報到。”
馮俊義領著褚林光和林龍德,來到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人麵前,馮俊義先前已經向褚林光和林龍德介紹過,此人是晉城主考官樊之辨。
主持過多屆道試,甚至當過鄉試主考官副職,政績斐然,在旗嶺總督府地位高於馮俊義。
一身氣力雖然滴水不漏,但往那邊一站,褚林光和林龍德還是感受到了巨大壓力,並非對方官威使然,而是那隱藏在身體內的氣血之力,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淵,讓褚林光和林龍德都不敢輕舉妄動。
“見過樊大人。”
兩人小心翼翼的行禮道。
“南城這些年真是一屆不如一屆,今年竟然是寒門弟子得到了榜首,馮大人,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樊之辨身居高位,各地道試結束後,各種消息便飛到了他這邊來,他沒想到今年的榜首,會是褚林光這樣的出身。
也不知是嚴成都太弱。
還是褚林光運氣太好。
馮俊義強忍著不悅道:“褚林光和楊少榮都尉,是同門師兄弟,樊大人可以不信任我,可不能小瞧了楊都尉的實力。”
“楊少榮的師弟?”
樊之辨好奇地看著褚林光,眼神中並沒有驚訝,顯然早就知道褚林光是郭威的弟子。
“真是奇怪,難道你獲得榜首,和楊都尉有關?”
樊之辨皺眉道。
馮俊義眼裡有怒意,樊之辨在諷刺他舞弊。
“在下資質愚鈍,遠不及楊師兄千分之一。”
褚林光拱手道。
馮俊義眼含笑意,褚林光腦袋也許不靈光,但維護師門聲望,卻有足夠的勇氣。
“資質也許不如,但你的膽子遠比楊少榮大,連嚴家誌在必得的榜首,你也敢奪?”
樊之辨沉聲道。
“大人謬讚,在下能獲得榜首,全憑師父教導有方。”
褚林光不卑不亢的道。
“南城隻是個小地方,我身後這些少年,是晉城前十甲,嚴成都本應該在晉城接受武考,結果卻跑到了南城去,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樊之辨提醒道。
褚林光看向樊之辨身後那群少年。
基本上都是同樣的年紀,各個目光炯炯有神,氣血旺盛,林龍德這樣的南城豪族出身,麵對這些人虎視眈眈,眼神都有些躲閃。
但褚林光守心功夫了得。
又獲得南城道試榜首。
已經不是當年在青雲山上,被一撥山賊嚇得心裡發虛的人,目光迎向那些人,褚林光和他們一一對視。
如同樊之辨說的那樣。
晉城前十甲,各個武藝高強,遠不是南城那邊的考生能夠相提並論,從世家弟子跑去南城參加科考,再到馮俊義走了三天水路,又走了兩天山路,將褚林光二人送到樊之辨這邊,就可見南城和晉城之間的差彆。
但守心也許不能時刻做到波瀾不驚,卻能在關鍵時刻,迎難而上,麵對這些人的氣勢壓迫,褚林光凜然不懼,何況他與這十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紀。
他腦子飛速運轉,組織好語言後,說道:“天外天,人外人,師父常教導過我,任何時候都不可小瞧了他人,晉城人才輩出,樊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
褚林光一語雙關。
馮俊義眼中笑意更勝,五日相處,褚林光一副老實的樣子,沒想到一旦觸碰到了師門聲譽,哪怕是遇到了樊之辨這樣的人物,也敢巧妙的懟回去。
他見事情已經差不多,褚林光說完,他便接話道:“樊大人,褚林光也許資質不如他們十人,但刻苦好學,這次跟隨你去書院熏修,也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馮大人應該知道,書院名額珍貴,我是擔心有人鑽了空子。”
樊之辨淡淡道。
“樊大人這是在懷疑本官考場舞弊?”
馮俊義怒道,早就聽出樊之辨言語中充滿挑釁,此刻他再也忍不住。
“馮大人公正嚴明,朝野誰人不知,本官隻是奇怪,小小一個寒門弟子,怎能贏了嚴成都。
外界傳言郭威一手飛葉蓮花槍,登峰造極,不知他的弟子,可否比得了晉城道試第十。”
樊之辨不動聲色的道。
“在下於佳鑫,請褚公子指教。”
樊之辨說完,一名少年從人群中站出,也手持一把長槍。
顯然他就是樊之辨說的晉城道試第十。
褚林光看向了馮俊義。
有人上門挑戰,自不能怯戰,但樊之辨咄咄逼人,此時明顯是衝著馮俊義,也不知他們兩人到底是有什麼衝突,讓他受到了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