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柳太醫離開的淡藍色背影,被堅決拒絕的李惠妃跌坐在床上,心情複雜。這招棋太險,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
李惠妃回想了剛剛的對話,沒有任何破綻。心想,哪怕柳太醫拒絕了她,但有昔日情分在,斷然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內心底很懊惱自己在床幃之間的放不開。
她很羨慕皇後,很想感受一下折騰到召太醫的那種快活,假若能有一遭,那便不算白活。
既然太醫這邊走不通,那她就隻能從他處再想辦法了。
柳太醫出了景仁宮,狂跳到喉嚨眼的心才重新歸位,上頭的燥熱感也退了去。
他知道李惠妃在略施伎倆套路自己。
當我是第一次出來混?江湖規矩,老大的女人不碰。
搞大老板的女人,隻有死路一條。
看看自己是什麼檔次,寧可把弟弟切了,都不能乾這種事。
都是職場人,誰動感情誰就輸了。
他比她大八歲。初見她時,她不過八歲。
那也是這樣的春日,她端莊嫻雅地站在那一樹桃花下,輕垂著眸子,嘴角噙著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清風拂來,那桃花的粉色花瓣便紛紛如雨下。她便揚起笑臉,伸出手去,接住一片墜落的花瓣,那笑容極為舒展。
從此,一見鐘情。很多年,這一幕經常縈繞在柳行知的心中,愈久彌新。
柳行知苦笑著搖搖頭離開了。
他喜歡剛剛女神的套路,甘之如飴。然而女神隻有遙不可及,才是女神。
李惠妃顯然已經不是了。
“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又不是沒見過女人。”他暗暗對自己說。
柳行知才出景仁宮沒兩步,便被太醫院的人尋來,說太後有請,速去慈寧宮。
他狼狽地快速向慈寧宮走去。
雖然什麼都沒做,可卻萬分惶惶然,似乎眼前便是萬丈深淵,他一不小心就要墜了下去。
到了慈寧宮,太後正端坐著喝茶,身邊陪著的竟然是賢雅常在。
今日的賢雅常在與那日他在桃蕊宮裡見到的完全不同,雖然麵色蒼白,青春鮮嫩的氣息撲麵而來。
柳行知莫名其妙有了衝動,身體有了反應,他弓著身子異常尷尬,顯得就是一副惶恐不安畏畏縮縮的樣子。
太後審視地打量著柳太醫,她對周圍人的情緒變化異常敏感。察覺到今日柳行知似乎有說不出來的怪異之感。
還是不如老成的薑太醫好。隻是好巧不巧,皇上剛準許薑太醫退休,安享晚年。他就昨晚突然中風,此時還在昏迷著。聽說小兒子已經到太醫院報道了。
“柳太醫,你給賢雅常在瞧瞧,把身體好好調養,可不能留下什麼病根。”
“微臣領旨。”柳行知如芒刺背,總感覺自己完全被太後一雙犀利的眼睛看穿,心裡的那些齷齪想法一覽無餘,身體便在一瞬間冷卻下去。
柳太醫小心翼翼地替江月白把脈,目不斜視,不敢開任何小差。
這一把脈,頭上就有汗水冒出來。
這賢雅常在前日初落水,還有受驚和寒涼之意,今日脈象極為綿長有力,相當有節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