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把魚形的玉製梳子。隻是把普通的梳子,沒有任何的玄機。
拿到銀票時都沒什麼感覺,把梳子攥在手心時,孟青的眼睛卻猛地濕潤。
梳子沒什麼實際價值,卻能保全他的體麵。
深夜裡,白天牢裡發生的事情,皇上與孟青間的對話,被獄卒一字不差地在一處濃密的小樹林裡彙報給了接頭人。
不遠處的暗影中,有高手奉命跟蹤過來,巧妙地隱匿著,暗中觀察。
接頭人憑著行走江湖的直覺,意識到可能被跟蹤。接頭結束後,故意沒有回去複命,繞來繞去,結果沒有發現任何人。
總覺得不對勁,乾脆聲東擊西,摸黑進了六王爺府......
這些台麵下的東西,往往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發生著,隻有牽扯其中的人才會感覺命懸一線,刀光劍影。
就像冰山沉在海平麵下的那部分。而海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魚躍鳥飛。感覺不到幾分和平日裡的不同。
李北辰回到勤政殿時,陳寧已經等候多時。
他換了身衣服,淨手焚香,除去牢獄的晦氣,才招呼陳寧進了內殿,吩咐徐福海上了兩杯上好的碧螺春。
陳寧麵上看起來波瀾不驚,心裡卻七上八下的,昨晚的事情,有他摻和的一腿。
他明知道裡麵有問題,還故意把喝得不清醒的孟青推進了茶水間。
李北辰似乎沒有看出來陳寧神色裡的不自然,麵色冷峻,語氣卻很溫和,“會下棋嗎?”
陳寧不敢抬眸,隻看到眼前明黃眼色的一角,一絲自卑感閃過,低聲應道,“隻會一點點。”
他自小沒有條件請專門的老師學下棋,在皇上這樣的麵前,怎敢說自己會下。
李北辰喝了口茶,盯著陳寧,“坐下吧,陪朕下一局。”
“臣遵旨。”陳寧緊張地坐在棋盤的另一側,沉默著。
還是之前跟璟妃下完的那局殘棋。李北辰也說不清楚,為何要執著於此。
他輕聲提醒道,“該你下了。”
陳寧額頭上開始冒汗,他緊盯著棋局,分析黑子與白子的態和勢。
半晌後,他惴惴不安地落下一子。與之前任何人都不同的位置。
李北辰頓時來了興趣。開始重新打量起這局棋來。
兩人又你來我往落下三子後,李北辰瞅了一眼陳寧,笑著沒有說話。
之前一直緊張著的陳寧此時反倒泰然自若,嘴角甚至有了明顯的笑意。怕是心想,反正已經撐過幾手了。輸給皇上有不丟臉,贏了皇上還可能丟腦袋。
放手一搏的心態,反倒把棋下出了活路。
李北辰心裡有所觸動,將子落在一處。卻不料,黑子剛落下,被陳寧落下一白子後,黑子立馬被提起一大片。
陳寧喜形於色,瞬間又自省不合適,立馬低下頭,強收住臉上笑容,惴惴不安。
提起來的子,捏在手裡,像燙手的山芋。
皇上應該不會那般小氣,因此生氣吧?
他眼眸的餘光悄悄打量著對麵的天子。
“好棋。”李北辰微微一笑,黑子捏在手中,遲遲沒有落下。
就李北辰看來,陳寧的反應很正常。
他也曾經如此懼怕父皇,甚至更為懼怕。因為他極度渴望父皇的認可,擔心自己令父皇失望。
陳寧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回到胸腔裡,長籲了一口氣,手心裡有著細密的汗珠。
李北辰下棋時與平日議政時給人的氣質大為不同。
平日裡則是威嚴冷漠、喜怒不顯的君王,離得再近,都是孤獨而高高在上的王者。
此時卻一雙眸子清澈寧靜,宛若碧波千裡的從容,閒雲散鶴的逍遙。
“你的棋是跟著誰學的?還是自學?”李北辰手指纖長,從容落下一子。
舉止端雅優美,劃出的弧線令人感到賞心悅目。令陳寧發自內心地生出敬仰和羨慕。
“臣沒有拜師學過。以前經常跟村裡一位老人家經常會邊下邊指點,就跟著學了點。”
“難得。”李北辰微微一笑。
說完,李北辰看向徐福海,“徐福海,尋副上好的圍棋送給陳大人。”
候在一旁的徐福海早就養成了謹慎沉默的性子,此時亦感到驚詫,但隻是一瞬間,立即恢複正常,恭敬地應下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