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偏過身,語氣淡淡中帶著幾分高興,“改變主意了?”
“嗯。”江月白低低地應了一聲。
她垂著眸子,盯著李北辰腰間“呼啦圈”樣腰帶上的鏤空玉石,上麵鏤空雕刻的龍和雲紋好精致。
“正好。快回去睡。”李北辰並不覺得江月白出爾反爾,反而憐惜地望著她。
一天這麼折騰,恐怕真的很痛。量力而行不是壞事。
江月白鼓起勇氣,用認真地眼神望著皇上,“皇上,臣妾有件事想求您。”
“嗯?”
“臣妾想求皇上這麼晚還是不要出門了。外麵黑黢黢的容易有壞人。而且按照宮規,妃嬪小產十日之內,皇上不可探望,以免衝撞了血氣。如果皇上允許,臣妾可代為探視夏嬪娘娘。臣妾......”
江月白話未說完,李北辰就將她摟在懷裡,“朕知道,你不是為了貪圖名利。你在擔心朕的安全。”
他喜歡看江月白披著他的披風的模樣,颯爽中透著俏皮。
李北辰想了想,江月白今晚跟著去不一定是壞事,坐實了她禦前侍衛的身份,暫時先堵住悠悠眾口。
“既然你堅持,那就一起去。朕一會兒就在外麵,不進去。”
江月白知道拗不過老板,隻好默默地跟著老板坐進了轎輦。徐福海安排另外一輛馬車去接薑太醫。
心中感歎,這樣大半夜地給生病員工送溫暖的大領導實在不多了。
當然,這多半因為這個員工對老板還有利用價值。
天黑得幾乎沒有光亮,像一片濃墨,卻出乎意料的平順。
到了夏嬪宮裡,李北辰果然隻坐在花廳裡喝茶,並不進屋探望夏嬪。
江月白解了披風放在花廳,才進了屋子。
屋子裡各種亂七八糟的味道混在一起,尤其是血腥味。
江月白一陣反胃,差點吐了。她習慣性地想去開窗戶。
夏嬪的貼身侍女紫蘇連忙疾走過來,“娘娘,小主正在坐小月子,不宜開窗。”
江月白停止了動作。這種滿是細菌病毒的環境能不生病嗎?
哦,對。江月白想起來坐月子不能沾水不能洗澡不能吹風的習俗。
她屏住呼吸,後悔沒戴個口罩過來。
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夏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嬪臉色蠟黃,才不過三四天,就瘦了一大圈。
流產這麼傷身體嗎?
江月白探了探夏嬪的額頭,汗津津的,還燙得厲害。
她腦子裡冒出來一個詞“產褥熱”。
聽說這個病就是產褥期因為產後感染,持續發熱,在有抗生素治療之前,致死率還挺高。
夏嬪的兩個小宮女在邊上哭哭啼啼的。
江月白瞪了小宮女一眼,怒道,“都彆哭了!你們主子還活著呢。”
兩個小宮女立馬噤聲,不敢造次。
也不知道夏嬪聽不聽得見,江月白走到窗前,對夏嬪說道:“皇上就在外麵花廳裡坐著,很擔心你。薑太醫馬上就到。夏嬪娘娘你再堅持一下。”
一直閉著眼睛的夏嬪突然睜開眼睛,掙紮著似乎要起來,“皇上來了?”
然後再意識到如今的位份之差,有氣無力地說道,“妾身參見瑞嬪娘娘。”
才進宮不過半個多月,位份就比自己還高。看這半夜陪皇上來訪的樣子,想必今日還侍寢,頗得皇上寵愛。
夏嬪頓時感覺心中鬱氣更重,重重地跌落在床上,像一條魚擱淺在沙灘上,感到窒息和壓抑。
“你先喂你家主子多喝點熱水,發發汗。”
發燒本來要用涼水敷在額頭上退熱,但夏嬪在坐小月子,按照傳統,不能碰冷水,還要捂嚴實了,否則容易落下病根,所以壓根沒法用物理方法幫助退燒。
江月白對夏嬪有些同情。
古代女人命真苦。不管是生產還是坐小月子,都在鬼門關上走。
江月白走出屋子的一瞬間,冰涼的空氣撲麵而來,令人感到舒爽。
她要了盆乾淨的水洗了手,才回花廳陪著皇上等太醫。
江月白向皇上仔仔細細地稟明了夏嬪的情況。
“辛苦你了,半夜跟著朕跑來跑去。”
李北辰也沒說多餘的話,攥著江月白的手,合著眼睛,閉目養神。
他又不是太醫,又不會看病,隻是到個人場而已。
徐福海邁著小碎步跑過來,對著江月白遞了個眼神,好似在說:瑞嬪,快來幫忙,又來坑爹的活啦。
“啟稟皇上,璟妃娘娘那邊說不舒服。想請皇上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