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拎著至尊寶劍下馬車時,頭腦昏沉,有一瞬間的腿軟,差點跌倒下去。
還好新來的婢女麗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如今她已經習慣了手裡拎著一把劍,就像穿越前,身上會習慣性地帶著一支筆。
這是她吃飯保命的家夥。
今天是個大晴天,陽光有些刺眼。
她眯著眼看去,側殿門口站著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子,竟然是毛玉良。
他一直在門口盯著江月白來的方向,眉頭緊皺,胡子邋遢,似乎一臉愁色。
忽地撞上她黑亮的眸子,一個對視,耳朵不爭氣地開始發燙,心臟狂亂地跳動著,腦子裡忽地一片空白,又像是打上了亂碼。
晨起時還是一身清新鮮活的綠衣,此時又是一身淡雅如雪帶著幾分哀傷的白衣。與昨日的紅妝獵獵,橫眉冷對,明媚張揚再次形成了對比。
三十六年的心一下子亂了。
“娘娘你可來了,快跟末將進去麵聖。”
江月白將毛玉良的窘迫收在眼底,沒有多想,跟著走了進去。
毛玉良微微領先一步,江月白拎著劍端著儀態緩緩地走著。此時她頭不僅昏沉還開始疼起來,看來早上的薑湯沒有起作用。
一抬頭,見側殿外的長廊裡站著一個身著白衣的人。
他的手裡拎著一個烏金錦盒,正眯著眼打量著她。頭發一絲不苟地發束在腦後,整個人冰冷而乾淨,與這紅牆綠瓦的皇宮格格不入。
怪不得太後喜歡他。
如果說男人是書法,那眼前這人就是行書。他瀟灑自如,才情流動,獨具一格。既不會潦草得讓人認不出,又肆意張揚,不在條條框框中。
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從脊梁竄上來,令她微微打了個冷噤。
韓子謙。
太後的師弟兼情人。昨晚撞破了他們的好事,以後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娘娘?”麗春攙著江月白的手,察覺到主子身子的顫抖,小聲問道,“娘娘是不舒服嗎?您好像發燒了。”
毛玉良轉頭去看江月白。她的臉色確實看起來不太好,不禁有些擔憂。
江月白頭有些眩暈,感覺惡心想吐,努力克製住,壓低聲音說:“沒事。”
抬起下巴,調整身姿,端莊沉穩地對著韓子謙走過去,假裝根本不認識。
兩人隻有三、四步之遙時,韓子謙站住身子,眼睛看向地麵,手指尖輕扣著錦盒,輕聲說道,“娘娘請節哀,保重身體。”
江月白麵無表情地行了禮,“謝韓大人。”
說完後,江月白徑直往前走,心一陣狂跳,感覺就像劫後餘生。
江月白進去後,韓子謙也跟著進了殿,候在一旁。
薑餘見到江月白時,就像見到救星,眼睛一亮,一向從容儒雅的人,竟然失了分寸,“娘娘快進去。皇上的手等不及了。”
再等一等,完全長歪了,後麵再重新處理更遭罪。
對著一屋子的人,薑餘自覺失言,連忙補充說道,“娘娘,時間不等人。”
江月白微微頷首,命麗春將手裡拎著的一個木盒遞給薑餘,“院使要的東西都在這裡。看看夠不夠。”
薑餘微微掀開盒子一角,看到裡麵整整四個小瓷瓶,心領神會,連忙說道,“太好了。多謝娘娘。”
江月白敲了敲門,聽到裡麵傳來李北辰的聲音,“瑞婕妤?”
她垂下眸子,“是臣妾。”
“進來吧。”
江月白進去後,迎麵見到了站立著凝神注視著她的李北辰,與平日裡的威嚴霸氣不同,此時有種脆弱的破碎感。
“皇上。”
她快步走上前,伸手攔腰抱住了李北辰,靠在李北辰的胸口上。
李北辰意外於江月白如此懂他,懂他如此迫切地需要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