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還有事,改天吧,”皇上掃了恬妃一眼,轉頭吩咐林答應,“林答應你好好教。教好了,朕有賞。”
恬妃拉著皇上的胳膊撒嬌,“皇上,李婕妤她明明會唱昆曲,卻藏著不肯教臣妾。越是這樣,臣妾越想讓她教。”
皇上淡聲說道,“朕允了。徐方,你安排個轎子去接李婕妤過來。告訴李婕妤,如果教會恬妃昆曲了,朕也有賞。”
又看向恬妃,“既然李婕妤來教,你就要好好學。若沒學好,朕要罰你。另外,朕已罰了李婕妤,你就不可再折辱她。”
恬妃捂著胸口,狡黠地吐了吐舌頭,“皇上不要嚇唬臣妾。臣妾一定認真學。”
認真學個鬼。不用學,就可以唱。
隻不過她想磋磨一頓李婕妤。誰叫她今日送上門來,故意給她上眼藥,拾掇她收拾林答應。
如果李婕妤真敢來教她昆曲,她可以每日假裝刻苦練習,到時候一鳴驚人,驚豔皇上。
如果敢不來,那就坐實了她違抗聖旨,不尊高位妃嬪,以下犯上。
既然皇上下了旨,又派了徐方去接。
李婕妤接到褫奪封號的聖旨,本就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痛苦難當。如今還被強令要求去“教恬妃唱昆曲”,簡直是雙重暴擊,落地成盒。
李婕妤怒氣衝衝,“好個恬妃。這筆帳我記下了。秋香,跟著本宮去勤政殿。”
卻被徐方以身體攔住。
她往左,徐方便往左;她往右,徐方便往右。
李婕妤急聲道,“徐公公,這是做什麼?給本宮讓開!”
徐方滿臉堆笑地說道,“娘娘去不得勤政殿。恬妃娘娘還在等著您教昆曲呢。”
李婕妤紅了眼圈,推了徐方一把,“讓開!本宮被人誣陷。本宮要去麵見聖上。”
徐方依然笑眯眯地擋住去路,綿裡藏針,“娘娘這是何苦。奴才傳的就是聖旨。娘娘還是莫要惹惱了皇上。”
“皇上當真如此這般狠心,向著那恬妃?”李婕妤悵然若失地呢喃。
她比堂姐年輕,可恬妃比她還年輕,家世背景比她還雄厚。
徐方躬著身子苦口婆心地勸道,“娘娘,您消消氣。恬妃娘娘那是誰,那是護國公府嫡女,哪是您能得罪得起的。等她以後侍寢了,至少得是四妃之列,封後都有可能。您就低個頭認個錯。”
李婕妤翻了個白眼,“滾開。”
徐方繼續勸道,“娘娘彆衝動。皇上如此寵愛恬妃,娘娘若是對著乾......恕奴才多嘴,娘娘是和妃娘娘的堂妹,隻要去求求和妃娘娘在皇上麵前美言兩句......很多事還不容易?”
李婕妤臉色愈發難看。聽到和妃就火大,更彆提去求情。下輩子吧!
但她腦子一轉,換了個態度,對身邊的小宮女秋香使了個眼色,“多謝徐公公方才的開導。秋香,天氣這麼熱,你給徐公公拿點喝茶水的銀子。”
又帶著幾分慵懶說道,“隻是本宮頭痛困倦,嗓子疼。煩勞徐公公跟恬妃回稟一聲。”
見挑撥起了作用,徐方暗暗勾起嘴角。
“娘娘這......這令奴才十分為難啊。奴才這就差人去奏請和妃娘娘傳太醫。”
“那便有勞徐公公。福祿,你好生招呼徐公公。切莫怠慢了。”
李婕妤說完便扭頭就回了寢殿。
她雖然驕橫跋扈,但進宮前爹娘已經提醒過她,宮裡得罪誰都不可得罪皇上禦前的人。所以,她雖然怒火滔天,卻強忍著沒有對徐方發作。
回到殿裡之後,氣得砸碎了桌子上的一套茶盞。
半個時辰後,李婕妤的貼身侍女慌慌張張地跑來向徐方報告,他們的主子頭痛發熱,生病了,需要馬上宣太醫。
正好和妃宣的太醫也趕到了承福宮。一合計,李婕妤果然病了。
暑熱之外受了風寒,憂思焦慮過重,當即開了些藥物。太醫們貼心地安慰李婕妤隻是小病,三五日就會好轉。
李婕妤眼巴巴地望著太醫,恨不得把病情說得嚴重點,好多開幾日的藥,多臥床休息幾日,好躺到和妃病情好轉能夠主持大局。
既然李婕妤真病了,教唱曲的事兒也就作罷,徐方一身輕地回去給皇上複命。
聽聞李婕妤驟然生病,李北辰輕笑一聲。不難猜,能這麼快發燒,大概率就是直接衝洗了冷水乃至冰水澡。還真是個能對自己下狠手的。
恬妃躺在涼亭裡,慵懶地吃著西瓜,周圍冷氣飄飄,好不快意。
聽說李婕妤自傷一千,笑得抽抽。
“她躲得過初一,還能躲得過十五不成。真是要笑死了。”
她就是以李婕妤為筏子,讓所有人知道,她不是那麼好糊弄欺負的。
轉頭問身邊從家裡帶過來的婢女春柳,“那林答應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