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調查結果,僖嬪和李婕妤急於跟皇上表忠心,連忙由僖嬪親自操刀寫了個報告跟皇上彙報了調查結果。
免得皇上一怒之下牽連到自己。
連端常在的動機都給找好了。
最開始沈石溪落水,端常在就不滿僖嬪害沈石溪落水,連累她受罰,心中有怨恨。
前些日子,原本端常在侍寢的,結果皇上召了僖嬪。端常在因此更加不滿。因此想方設法嫁禍於僖嬪,一箭三雕。
皇上拿著僖嬪派人風急火燎送過來的報告,問徐方,“慕容氏那邊怎麼說?”
慕容氏已經被控製起來,軟禁在她自己的殿內。
“回皇上話,僖嬪娘娘讓端常在跟宮女紫苑當麵對質。紫苑說出了端常在的很多隱私。端常在破口大罵,說紫苑是血口噴人,受人指使。不過紫苑確實跟伺候在端常在宮裡的玉婷關係要好。端常在確實經常打罵叫玉婷的宮女。”
皇上臉上冷若冰霜,“所以這事兒是慕容氏做的了?”
“是。宮正司那邊的卷宗上就是這麼說的。”
徐方說完後小心翼翼地揣摩皇上的態度,他以前伺候過慕容氏,身份多少有些尷尬,
“隻是看起來又不像是慕容氏做的。前天才推了謝貴人落水被貶為常在。昨天就扯出這事兒。這也太巧了。”
如果真是她做的,不是上趕著找死嗎?
“那像是誰做的?”皇上淡淡地問。
徐方訥訥,“奴才愚鈍,看不出。”
李北辰負手而立,“慕容氏這腦子實在不聰明。”
不然也不會被人推出來做替罪羊。
兩條線索最終都指向端常在,皇上如何看不出來裡麵的巧合。
何況昨晚線索全部指向僖嬪,今日幕後真凶就突然變成全部指向端常在。
明顯就是牆倒眾人推。
不過也怪不得彆人。
沒人唆使她平日裡使性子打罵虐待下人,也沒人綁著她的腿跟著謝貴人去禦花園。
原本看在丞相慕容池的麵子上,給她體麵,留她一命。看來這是她謀逆的爹孤單了,想找她作伴啊。
李北辰又問:“其他宮女呢?有什麼發現嗎?”
徐方:“暫時沒有。奴才去尚宮居查了一番名錄。其他宮女沒有親屬在其他娘娘宮裡做事。”
慕容氏的爹腦子進水投靠平西王,但慕容氏還有不少叔伯表兄都是國之重臣,並未牽扯其中。
李北辰不會因為後宮女子犯錯,牽扯到江山穩固。
事兒已經鬨到了這麼大,沒有辦法以突然病死的名義收場,隻能先留她一條命。
李北辰翻了翻手上的報告,停頓片刻後:“傳朕旨意,曉諭六宮,慕容氏散播謠言,意欲謀害皇嗣,嫁禍他人,即日起貶為庶人,打入冷宮。非死,不得出。惡意滋事的婢女全都杖斃。”
皇帝口氣的冰冷令徐方額頭冒出冷汗來:“皇上......”
看來皇上這回是真生氣了。
李北辰冷淡地看向徐方:“嗯?”
徐方伏在地上:“奴才鬥膽求皇上網開一麵,慕容小主腦子不清醒,但人不太壞,對皇上情癡如海。當初對奴才有恩。奴才求皇上饒了慕容小主這回。”
李北辰這一刻想起了徐福海,從小陪在自己身邊,最後為保護自己而死的大伴。
心生惻隱,沉默了片刻後方道,“既然你知恩圖報為她求情,就將慕容氏降為選侍。你自己去內務府領二十大板。下不為例。告訴慕容氏,若她再敢尋釁滋事,朕問罪五族!”
徐方連連磕頭,地上砰砰砰地響:“謝皇上開恩。奴才記住了。”
李北辰又問:“嘉寧妃那邊如何了?”
徐方:“回皇上,娘娘早上喝了點米粥,吃了點空心菜。隻是不大說話。大薑院使說,娘娘身子健壯,再過些日子就會吐得好些。”
大薑院使就是薑餘。直呼人的名諱乃大不敬,何況是奴才。
“賢妃那邊呢?”
“賢妃那邊也還好。太醫說昨天有點動了胎氣所以才會腹痛。並無大礙。”
李北辰思量了一會兒又說道:“伺候慕容氏的人發回尚宮局,然後你暗中派人盯緊了。看看這些人最後都去了誰的宮裡。安婕妤那邊,晉為昭儀,封號不變。”
皇上的口諭傳下去後,僖嬪和李婕妤都舒了口氣。隻是安婕妤升為安昭儀令李婕妤很不服氣。
自己還是皇上的遠房表妹呢。怎麼自己當初就隻加封號,人家就是封號和位份雙豐收。
但後宮裡又開始暗暗傳出彆的流言。
說這事兒僖嬪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隻不過讓慕容氏背了黑鍋。
昨晚在熹寧宮外跪了大半夜,用苦肉計惹得皇上心疼相信了她。扔出端常在做替罪羊,皇上睜隻眼閉隻眼。
加上前一天禦花園慕容氏害謝貴人落水那事兒,正好謝貴人跟僖嬪同宮,眾人愈發覺得,僖嬪這是在借機報複慕容氏從剛進宮時結下的梁子。
這樣的話,傳到江月白耳中,她閉目良久,沒有說話。
這件事裡當然有很多破綻。腦子沒壞的人都能看出來。
但抓出真正的幕後真凶並不容易。
慕容氏最大的心魔就是“不甘心”,這也是很多人的心魔。慕容氏在這件事裡到底冤不冤枉,有沒有被利用,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
隻是她沒想到慕容氏會被直接擼到選侍。
慕容氏的父親因為謀逆被秘密處死這件事幾乎無人知道,隻當是水土不服死了,全了顏麵。
慕容家的男丁按照製度,需要回家守孝丁父憂三年,緊接著丁母會被安排身亡,接著丁憂三年,不能科舉,不能入仕,這一脈的前途也就廢了。
當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