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艾……”
“放開我啊!”
本來陳疏沒想真的霸王硬上弓,可這下結結實實地被肖艾的反應嚇住了,生怕肖艾做出什麼,更加不敢鬆手:“不是,肖艾,你聽我說……”
肖艾像是害怕到了極致,一下子掙脫掉了陳疏的束縛。
陳疏見狀,心急之下,半哄半勸地說:“小愛,我沒想對你怎麼樣,我們有話好好說,你冷靜點……”
肖艾額角突起一根明顯的青筋,表情近乎猙獰,聽到那兩個字,他明顯一愣:“你叫我什麼?”
“小、小愛?”陳疏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肖艾,一時恐懼勝過其他情緒,他結結巴巴地解釋,“你車上不是放了送我的花嗎?上麵有卡片,你忘記把花送我,我就偷偷看了卡片上的內容。”
肖艾眼神晦暗地盯著陳疏。
陳疏頭皮發麻,手臂上起了一片的雞皮疙瘩:“小愛……”
話音未落,肖艾突然抓起床頭的靠枕就往陳疏臉上砸去。
靠枕是軟的,砸到身上不疼,可肖艾使了勁兒,一下接一下地往陳疏臉上招呼,陳疏硬生生地挨了好幾下,臉上火辣辣的疼。
等他好不容易揪住靠枕,才發現肖艾眼睛通紅,已經哭得滿臉淚水。
“這是你叫的嗎?”肖艾聲音尖銳,“給我閉嘴!”
錢麟下車時已是淩晨五點,出去一趟,衣服都汗濕了,他洗了澡,順便把換下來的衣服手洗乾淨,躺到床上,困意姍姍來遲。
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錢麟迷迷糊糊地醒來,摸到手機一看。
是一個陌生來電。
電話剛接通,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錢麟,你是不是有病?你都住到我家了,還把我的號碼拉黑,你怎麼想的啊?”
錢麟一秒清醒,彈坐起來,拿開手機看了一眼。
才睡半個小時。
“怎麼了?”
肖艾突然不說話了。
錢麟打開床頭燈,坐到床邊等了一會兒,對麵始終沒有動靜。
他還要再問,卻聽見一聲壓抑著的哽咽。
早上六點半,天都亮了,錢麟下車就看到坐在路邊花壇上的肖艾。
肖艾穿了一件白色浴袍,抱著雙膝,把臉埋進膝蓋之間,即便這樣,錢麟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肖艾。”錢麟小跑過去。
肖艾旁邊站著一個年輕女生,見錢麟跑來,便問:“你是電話裡的那個人嗎?”
錢麟嗯了一聲:“是我。”
“你快送他回去吧。”女生說,“他的狀態不是很好。”
之前在電話裡肖艾不說話,還是女生拿回自己的手機說了地址,錢麟真心誠意地向女生道了謝。
女生走後,錢麟來到肖艾跟前。
肖艾抬頭,眼睛紅得嚇人,可臉色格外蒼白,他抱著雙膝的手指逐漸彎起,指甲在雪白的皮膚上摳出一條條紅痕。
錢麟看得直皺眉頭。
肖艾恨恨地說:“你怎麼來了?”
“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我又沒讓你來。”
錢麟一時噎住,不過他清楚肖艾一直都是這副德性,深吸口氣後,把那股情緒壓了下去,麵上恢複平靜:“你的衣服呢?”
肖艾撇開目光,不情不願地說:“在酒店裡。”
“還要嗎?”
“一堆破衣服,要個屁啊!”
錢麟看肖艾瞬間炸毛,識趣地不再多問,隻說:“那回去了。”
回到住處,肖艾鑽進臥室,錢麟開始準備早飯。
做到一半,他想起昨晚警察說過的話,他的聯係方式是鄭卉給的,估計昨晚的事在艾彤那裡瞞不過去。
他思來想去,趁著熬粥的功夫撥通了艾彤的電話。
一個男人接的:“喂?”
“你好,我找艾總。”
“艾總在洗澡,你等等啊。”男人似乎直接推門進了浴室,“姐,你的錢助理找你。”
下一秒,艾彤的聲音響起:“親愛的?”
錢麟有兩秒鐘的停頓,然後簡單說了下昨晚的事,他沒說那些細枝末節,隻說肖艾出去給朋友慶生時被人找茬了。
“我兒子沒事吧?”艾彤問。
“他沒事。”錢麟說,肖艾看著消瘦,實際上打起人來真沒幾個人吃得消,陳疏幾人都被揍得鼻青臉腫,也就肖艾把彆人揍得鼻青臉腫。
“沒事就好。”艾彤說,“我兒子從小沒了爸,後麵換了幾個後爸都……”
她突然停住,沒說下去。
錢麟沉默地聽著。
艾彤說:“總之辛苦你了。”
掛斷電話,錢麟在廚房裡站了很久,看著砂鍋裡的粥咕嚕咕嚕地冒著泡,他的表情慢慢變得奇怪起來。
肖艾在現實裡有一對很疼他的父母,一家人生活幸福美滿。
怎麼到這裡麵就……
他對這個前任是有多大的埋怨?居然在潛意識裡把對方家庭想成這樣。
做好早飯,肖艾沒有下樓,錢麟寫了張紙條貼在餐桌上,也上樓補覺了。
他一覺睡到下午六點,起來下樓,餐桌上的紙條還在,廚房裡溫著的粥也沒有被動過的跡象。
等到晚上,錢麟敲響肖艾臥室的門。
敲了半天沒有回應。
他試著擰了下把手,結果一下子擰開了。
室內沒有開燈,兩層窗簾都拉得很緊,隻有走廊上的燈光灑入臥室一角,錢麟勉強看清床上躺著個人。
“肖艾?”
肖艾沒有反應,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錢麟摸到燈的開關,啪的一聲,燈光驟亮,也讓他看清楚了床上的肖艾。
然而下一刻,他怔愣之後,又啪的一聲把燈關了,動作裡有著掩飾不住的匆忙和無措。
床上的肖艾不著寸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