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宿,到早上才停,然而天氣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反而看著比前兩天還要糟糕,上午逛完博物館,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忽然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看冰雕是戶外活動,隻下小雨還好,可眼見雨勢越來越大,校長和幾個老師站在餐廳門口往外望,都有點發愁的樣子。
不過老師們的情緒並未傳遞到學生們身上,大家還在一邊吃飯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每個班的學生都以寢室為單位活動,為此還臨時選了一個室長出來。
錢麟寢室的室長是蘇理。
但發生了昨晚那件事後,蘇理就故意帶著寢室裡的其他人孤立錢麟了。
錢麟懶得理會蘇理的小孩子把戲,一個人還樂得輕鬆。
吃完飯後,他趁著上廁所的功夫打開係統。
探索度仍是0%。
版麵上那棵大樹灰撲撲的,沒有一點色彩。
錢麟百思不得其解,皺著眉頭回到餐廳,同桌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放下了筷子,旁邊的蘇理已經是今天第n次提起自己丟東西的事。
“那個人真是窮瘋了,連我的衣服都偷!”蘇理罵罵咧咧地說,“自己不會買嗎?一件衣服能值幾個錢?”
隔壁班的人路過,順口說了一句:“衣服不是很好找嗎?還有這麼多天,你留意一下誰穿了你的衣服就行。”
“怎麼留意?”蘇理沒好氣地說,“我丟的是秋褲。”
“靠!”那人震驚,“秋褲都偷啊?”
蘇理憋了一會兒的氣,罵道:“死窮鬼。”
不多時,周恒和馮宿走了過來,馮宿一如既往地站在後麵,沒什麼存在感,周恒用力拍了拍巴掌,扯起嗓子喊:“都安靜,我來說件事。”
周恒的身高和長相擺在這裡,班上的人不敢不聽他的話,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兩張桌子上的人就安靜了。
“外麵下雨了,下午看冰雕的活動取消,等會兒我們回學校。”
學生們一愣,頓時哀嚎一片,看冰雕是大家期盼已久的一個行程。
“嚎也沒用。”周恒把臉往下一垮,凶神惡煞的感覺一下子從他眉眼間溢出,“再嚎我讓你們回去圍著體育館跑幾圈。”
這話一出,嚎聲瞬間消失。
馮宿好笑地走上前,溫聲細語地提醒:“都收拾一下,等車來了我們就走,隨身物品記得帶上,等會兒按照班級順序上車。”
其他人出來都帶了不少東西,隻有錢麟兩手空空,他靠在椅背上,雙手放在羽絨服的衣兜裡,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馮宿。
不得不說,馮宿很會做人。
昨晚他第一次看到馮宿跟在周恒後麵時,還以為這兩個老師喜歡用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方式管教學生,可經過今天上午的一些事,他發現周恒脾氣確實脾氣暴躁,也壓根不把馮宿這個還沒畢業的助教老師放在眼裡,不管是對學生還是對老師,周恒都沒什麼耐心,嗓門也大,說話像在吵架,反而是馮宿幫他打了幾次圓場。
正想著,馮宿似有所感,突然將臉偏了過來。
錢麟避之不及。
兩個人一坐一站,目光撞個正著。
馮宿似乎沒察覺出錢麟目光中的打量,溫和地衝他笑笑,向正在說話的人打完招呼後,轉身走了過來。
“錢麟。”馮宿說,“我剛才打電話幫你問了一下,你朋友已經沒事了,在醫院裡輸完液,這會兒黃老師準備送他回去。”
說起肖艾,錢麟擰著眉頭微微放鬆:“他退燒了嗎?”
馮宿拍了下錢麟的肩膀:“等會兒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錢麟點頭:“謝謝馮老師。”
“馮老師!”旁邊的蘇理湊了過來,他怕極了周恒,但很喜歡這個好脾氣的助教老師,“我們下午有什麼安排呀?”
馮宿想了想說:“應該是在學校裡的體育館活動。”
蘇理失落地啊了一聲:“那今天晚上的燒烤是不是也要取消了?”
“不會取消,隻是換個時間。”馮宿笑著摸向蘇理的腦袋,耐心解釋,“我們人太多了,下雨外出的話容易出意外,你們的爸爸媽媽把你們交到我們手上,我們必須百分百地保證你們的安全,否則我們沒辦法向你們的爸爸媽媽交代。”
有周恒在前,馮宿這麼解釋下來,大家就聽得進去了。
下午兩點,大巴車回到學校的停車場裡。
錢麟從馮宿那裡領了雨衣,趕在班上第一個回到宿舍樓,他脫下濕漉漉的一次性雨衣裹起來塞進垃圾桶裡,走到肖艾的寢室門外,正在猶豫,門從裡麵打開了。
今天早上被錢麟問過話的小男生站在門口,似乎準備出去,差點撞上門外的錢麟,他嚇了一跳。
不等錢麟開口,小男生回頭喊道:“肖艾,有人找你。”
錢麟的話卡在嗓子眼裡,沉默地往裡望。
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躺在床上的肖艾,可惜肖艾如今早一般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連腦袋都沒露出來。
小男生喊了幾聲,肖艾都沒回應。
錢麟見狀,詢問:“我可以進去嗎?”
“可以。”小男生說,“進吧。”
錢麟走進寢室,小男生正好出去,把門帶上後,寢室裡隻剩錢麟和床上不知道有沒有睡著的肖艾。
錢麟站到床邊,低聲喊道:“肖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