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宷:“什麼是西班牙人?”
麵對他的疑惑王文龍隻能儘量回答,“回公公的話,西班牙人是弗朗機人的一種。”
高宷:“弗朗機人不是在澳門嗎?”
王文龍:“澳門的乃是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乃是兩個國家。”
高宷:“哦,弗朗機是好幾國人的稱呼?澳門的葡萄牙和西班牙人語言長相可有分彆?”
王文龍感覺已經有些棘手,硬著頭皮回答:“分彆是有的,兩國風俗語音都頗有不同。”
可高宷的問題還沒有結束
“怎麼從天竺居然又可以去往呂宋呢?”
“從葡萄牙和西班牙也能去往呂宋麼?他們又如何去的天竺?”
“聽說海外有個大食,是否就是那什麼牙的人所來之處?”
王文龍:……突然感覺心好累。
費了半天勁,王文龍發現這家夥根本沒有東南亞的地理概念,對世界各國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說了也是白說。
想來也是悲哀,此時西方世界已經進入大航海時代,葡萄牙西班牙接連崛起,荷蘭也即將趕上。
大明就靠在東南亞頭頂,可大多數明人腦海之中就沒有海外貿易的概念,想要解釋地理都解釋不通,更彆說搞清什麼叫殖民地經濟了。
而高宷問了一陣聽不明白,同樣漸漸失去了興趣,最後直接擺擺手讓王文龍不要再說,繼續聽戲。
陪高宷看完戲回到屋裡,王文龍就關上房門鋪開稿紙,思索自己接下來該寫什麼書。
既然決定下一本書不寫而是求名。
這年代的文人寫書想要出名最好自然是編各種哲學書,類似李贄的《焚書》這種作品,王文龍隻要敢寫出來,肯定能夠掙得大名。
但是代價就是容易引起政治風險。
對於儒學經典的解釋權,在這年代無疑是文人之中最敏感的事情,王文龍連個秀才功名都沒有,一旦踩雷肯定萬劫不複。
這不行。
次之的選擇是編一些旁征博引的典籍。
比如寫時事趣聞的《萬曆野獲編》,寫各種人生哲學的《聰齋訓語》之類,這種書籍能夠展現寫作者的見識之廣,缺點就是這種書籍的銷售很吃作者名聲。
就像後世的世界首富寫一本《我的成功之道》可以賣到脫銷,但是王文龍現在就是一個剛剛成名個把月的作者,他寫一本《我的成功之道》……誰買呀……
科技類的書籍,比如徐光啟的《農政全書》《歐式幾何》等等也能寫,但是這玩意兒讀者更少,一般是官方印刷機構為了便利天下才會承擔印刷的工作,而出版商考慮到利潤基本就不會碰。
既然自己的名氣還不足,那就隻能踩熱點了。
現在在閩浙地區最大的商業熱點當然就是航海貿易。
王文龍腦海中突然就湧出一本書——《東西洋考》。
這書十幾年後麵世,將婆羅州東西的幾乎所有明人商貿航線所到達過的地方故事曆史風土全都講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