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史學家徐學聚很明白寫這樣一本史書需要怎樣的功力。
他最開始時還想學習這本書的寫作方法,但讀著讀著他就歎為觀止,他發現憑自己的能力完全沒有辦法寫出這樣一本書。
而更讓他有所收獲的還是這本書的內容。
“原來這葡萄牙人和荷蘭人是這樣的關係?”徐學聚感歎。
這兩年福建洋麵上來了越來越多的紅毛人,有的人是要傳教,有的人想要開辟商港,還有人信誓旦旦的表示要在大明國內從事行商貿易,大明的官場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搞的混沌不清。
往往是荷蘭人在沿海殺了人,大明找不到罪犯,於是把葡萄牙人抓起來詢問,講起外藩的事情,現在這群福建官員都是頭疼不已。
讀完這本書徐學聚總算是把這歐洲的曆史搞了個大概,接著便也心中思索。
原本在他印象中外藩的紅毛人都是粗鄙無聞之輩,讀了這本書之後才明白他們之中也有許多聰明人物,過去福建的官員跟他們交往,往往以為這群老外蠢笨,從而容易受這些人所欺騙。
“此真為八閩官員必讀之書也。”
這書的作者既通曉西洋事物,又是一個史學大家,徐學聚作為封疆大吏,並沒有參與此時愈演愈烈的黨爭,對於使用太監身邊的人也沒有什麼芥蒂。
他思索一會兒,卻是起了把這書作者王建陽招入幕府的念頭。
與此同時,湖州府德清縣。
方從哲看著書不禁高呼一聲“若昂二世真乃賢君!”
方從哲是萬曆十一年進士,幾年前已經做到吏部左侍郎,隻是因為司禮監秉筆太監田義想要走後門讓做監生的侄子當官,方從哲不允,於是就被田義威脅。
方從哲一氣之下乾脆辭官在家閒居。
方從哲是浙江湖州人,但是出生地卻是在京師,他是今年湖州回老家祭掃才無意之中看到《葡萄牙國史》連載版的,一看之下驚為天人,於是到市麵上收集了連載的所有內容,回家反複。
方從哲很受後來的東林大佬葉相高的器重,但他自己卻祖籍浙江,乃是浙黨的一份子。
萬曆之所以會對稅收動刀,也是因為此時的民間商業活動已經非常頻繁,而萬曆朝以前大明對商人幾乎沒有正稅征收,麵對著這麼大一個稅源,誰看了不眼饞?
萬曆鬨出稅監之亂,對此各黨派卻是態度不一。
即將成型的東林黨重要資助者是通州的商人和蘇南的工廠主,加上這時幾位大佬都已下野,主要工作是四處宣傳講學自然是坐著說話不腰疼,他們可以強烈反對榷稅和礦稅,在宣傳之中也以絕對清流自居。
而浙黨則還掌握著朝廷幾個大員的位置要實際做事,出於自身行動考量,浙黨對於收商業稅采取模棱兩可的態度,不敢說要收,但是卻也偷偷想收。
因此經常被士林諷刺與民爭利。
徐學聚從《葡萄牙國史》之中學習到的是歐洲各國的曆史以及各國現在的政策,方從哲卻是將著眼點放在了葡萄牙國崛起的過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