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些眼睛罷!”沈一貫瞬間臉色一變,嚇得仆人手忙腳亂。
而沈閣老居然連忙將文字抱到身前護住,用上好的湖綢衣服將滴落在其上的燈油給擦乾淨,打開看見這文章的文字還都清晰,沈一貫這才鬆了一口氣。
沈一貫的幕僚同樣連連點頭,已是滿臉稱讚:“閣老,此文可用!”
沈一貫道:“我這就辦書信,你親走一趟,拿我的帖子。”
思索一番,沈一貫又搖頭說:“叫文書上來擬帖子,趙閣老處我也親自去走!”
沈一貫口述讓卿客動筆墨寫了幾封書信,然後沈一貫讓幕僚揣著書信連忙去走訪京中的浙黨官員,沈一貫也親自去拜訪趙誌皋。
王文龍的這篇文章實在太好,不光可以讓浙黨一起發力,甚至這篇文章中的論點沈一貫可以和趙誌皋一起分享,由他署名兩人聯名上書——麵麵俱到,這就是極品公文的力量!
很快京城之中一場串聯就開始了。
沈一貫和趙誌皋一起上疏,提出“守成、遣使、權宜”三論。眾臣紛紛跟隨。
和常州文告不同,此三論中正平和又極富可行性,甚至文章還部分包含了王文龍的觀點但因為寫的太好,無論支持或反對王文龍的派係都對這三論說不出任何毛病。
被常州文告掀起的輿論風波瞬間就被統一起來。
齊、楚、浙、昆、東林黨人都被這篇文章驚豔,政治動物們很快找到各自位置,各黨都能接受這篇文章的觀點,於是眾人團結在一起,再次聯合起來一起對萬曆施壓。
朱賡文章之高明事實上摸到朝中所有派係的最大公約數,甚至連萬曆皇帝都對這篇文章生不出太大的氣來。
被逼無奈,萬曆都隻能出麵對文章之中的事項表達部分同意,兩年了,皇帝第一次在稅監之事上退縮!
朝中文官群情振奮,浙黨則添一大功績。
瞬間整個浙黨的聲望都高了一籌,這些聲望都能夠實實在在的變成黨派利益,沈一貫隻要不死,定然就是下任首輔。
……
福州。
王文龍的房門被輕輕敲響。
“進來吧。”
李國仙推開門道:“這是陳會財家送來的果子。”
陳會財是《旬報》印刷作坊裡頭的一個管事,汀州人,之前在建陽的書坊裡頭打工,有印大報的本事,是鄧誌謨專門從建陽挖過來的。
王文龍問道:“他怎麼會送果子來的?”
“王大哥忘記了,陳匠頭的老婆快要生孩子了。”
“噢,還真是,”王文龍想起前幾天聽陳會財提起過這事,拍拍腦袋,“該給他家準備個紅包了,孩子哪天生?”
李國仙說道:“按陳會財說也就是這幾日了。”
她又看看書房,“我能進來嗎?”
這幾天吃過飯,李國仙還常常留著不走,樂得在王文龍這裡跟他多接觸。
王文龍請她進屋,李國仙在王文龍書桌前坐下,看見王文龍的桌上放著剛剛拆開的信封,末尾赫然寫著沈一貫的名字。
她頗為好奇地看向王文龍。
王文龍略略裝逼說道:“這是京城來的信,我之前幫一位老先生寫了些東西。”
王文龍這篇文章對於浙黨帶來的好處實在太大。
事情塵埃落定後沈一貫再次親手寫了一封回書給王文龍——這個情浙黨記下了。
李國仙驚訝說道:“王大哥你好厲害,連沈閣老都要你寫文章。”
李國仙也是大戶人家,家裡的父兄經常討論朝政,她對於當朝閣老的名字還是聽過的。
“隻可惜我的文章寫的不好,寫到《旬報》上的內容都沒有什麼回應。”
李國仙之前應王文龍的邀請給《旬報》上寫過關於日本情況的內容,但是因為她不願署名牽扯上李家,所以讀者反應並不熱烈。
王文龍安慰她說道:“其實伱的文筆很好,文字細膩漂亮,隻是不習慣寫議論長篇罷了,如果寫肯定能夠成名。”
李國仙驚訝問道:“……我從沒寫過,也不知道怎麼動筆。”
李國仙的母親是日本出名的遊女,年輕時極受李旦喜但是年老色衰之後還是被李旦輕視,後來她孤獨病死在日本,甚至李國仙都是被李旦的正妻養大的,這種成長環境下李國仙其實是個心思很透徹的女孩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