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用比較互證的方法可以確定二字是否同源,同源字除聲音相同或相近之外意義的聯係也並非偶然的,定然是有相承的關係或全線相重的關係,比如‘造,就,集’三個字,我就認為他們是同源字,這是從它們的引伸係列比較得出的結論……”
“又有了比較互證的方法就可以按詞義本身的規律來判定訓詁的證誤,這種方法前人還沒有用過,但可以很有效地避免亂講字形、亂用聲音的弊病……”
“至此所有訓詁學的方法我們就講完了,希望列位同學回去之後仔細整理這幾個月來的講稿,訓詁學方法論的會講我們就到此為止。”
王文龍衝場下的學子們做了一個禮,然後便合上書稿,從講座上起席。
走出東講堂時,就見白瑜一臉喜色的跑來,佩服的對王文龍說道:“建陽先生,聽您兩個月的講課,遠勝過我之前十幾年的自己鑽研。”
王文龍好奇問道:“我講了個把月,這許多內容,瑕仲都能記著?”
白瑜說道:“每次先生會講結束我便回去將所記得的會講內容全部手錄下來,雖然會有些許遺忘,但是大體框架都已記下。”
王文龍在國子監東講堂的會講最開始來者雲集,擠的幾乎所有人都得站著聽,隻不過越講到後來越深入,能夠留下來繼續學習的學生就越少,但是直到最後一堂會講仍然有上百名學子趕來聽課。
國子監因為來聽王文龍講課的人太多,隻能將桌子撤去出去,聽課的學生也隻有板凳可坐,想要做筆記都沒有地方放紙,隻能靠頭腦記憶,或是互相墊著背寫字,學習條件堪稱艱苦。
這和這年代人講課的習慣有關係,這年代的人讀書並不依靠老師現場講課做筆記,默認這種工作應該是在課後自己完成,老師上課之時隻是簡單的闡述自己道理而已。
這年代的教室之中也沒有黑板什麼的,王文龍上課有需要做板書的內容都是自己寫在紙上,然後讓幫助他上課的長班舉起來給學生看。
王文龍道:“我的講義已經給了國子監,但是內容有些多,國子監經場也不知會不會勘印。不過我自己也正打算將所講的訓詁學內容整理成書籍,還留有一份書稿講義,瑕仲若是需要,我可以先借你抄錄。”
“這太好了!”白瑜高興說,接著又問道:“先生做完這一次會講,不知接下來有何打算?”
國子助教中像王文龍這麼勤勞的已經很少見,白瑜也不覺得王文龍應該在做完連續兩個月的會講之後繼續留在南京國子監乾活,如果王文龍繼續留在國子監上課,在彆人看來不是勤勞,而是有些奇怪。
王文龍回答說:“甲骨社那邊寫書來邀請了好幾次,現在講課完畢,過幾日我便打算去一趟安陽看看甲骨發掘。”
聞言白瑜一下感興趣起來,問道:“我也正打算去河南躬逢其盛,不如便跟著先生同去?”
“那自然是好。”
雖然這次去河南王文龍沒有打算帶家眷,但是還是要帶上《蘇州旬報》的記者以及仆從人等,再多白瑜一個也不多。
兩天之後,王文龍一行人便坐船從南京北上,王文龍算作是領隊,跟著童趣的,還有潘秀席、浪仙、白瑜,還有挑行李的仆人、護衛人等,潘秀席、浪仙和白瑜自己也帶的有書童、仆人,最後去往安陽的人員有一大隊,總數達到十八個。
時間已經到了萬曆三十二年的六月,王文龍他們北上的時刻南直隸的泇河疏浚工程正在進行。
這工程其實是為了解決黃河奪淮入海的後遺症而開始的,黃河奪淮入海之後年年泛濫,特彆是泛濫的地方,還靠近鳳陽,有好幾次把大明的祖陵都給淹了。
但是此時的水運交通特彆是每年的漕糧運輸卻大量依賴黃河,明知道黃河的河道有問題,卻為了漕運而不能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