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燮聽了王文龍的話不禁滿臉驚訝:“台灣不是本朝才有漢人到達的麼?居然在三國時就有大軍去過?”
這年代的人對於資料的獲取難度極大,古書中隻鱗片爪的記載大多數人都沒聽過,原曆史上最早對於台灣島的記載在三國時期就有了,但是這些史料埋藏在古書卷集之中,長期被人所忽視。
在原本曆史中詳細論斷證明三國時記載的夷州就是台灣這件事,都是由台灣被侵占後兩個上島的日本研究者完成的。
而楊天生則是一下高興起來:“怪不得建陽要我去島上尋找早先移民,原來咱們自古就有人前往台灣,還有大軍前去征討過,這些內容報導出去,想必能夠打打那些簡稱台灣與中原庶無聯係之人的臉了。”
“正是此意,”王文龍笑著對張燮道,“下一期的《旬報》上留下一個版麵,專門刊登咱們中原移民早期就進入台灣開發的故事,最好還找幾個人來對這些文物圖形畫影,將圖片也刊登到報紙上。至於那文章,我來寫。”
張鼐的祖上原先是揚州大族,南宋建炎年間跟隨宋室南遷過江,宋滅元興,他們又舉家遷徙於鬆江,自詡漢室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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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曆史上此君在天啟年間當到少詹事,經常寫文章嘲諷魏忠賢,而他的文章中不帶一個臟字,魏忠賢想抓他的毛病都抓不到,氣的魏忠賢最後隻能抓他的小辮子,說張鼐經常請病假曠工,最終以詐疾之罪把他官身給削了。而張鼐也無所謂,罵爽了正好回家當富家翁。
而王文龍也進到總編室開始撰寫自己早就打好腹稿的文章。
而王文龍現在把這些冷門史料一一列出,整篇文章直接就占了一個版麵,尋報一刊發就引起福建震動。
出生於這樣的家庭,張鼐去京城科舉時根本雇不起隨從,手下長班還是在考上進士之後於京中招募的。
張鼐的長班聽不懂書商的口音,還是張鼐掏出十幾文錢對他說:“去那書船上買徐子先和王建陽的文章。”那長班答應一聲才去了。
最近徐光啟高中進士,鬆江書客查找徐光啟的文章,發現他考中進士之前最新發表的文字就是這篇物理社期刊上的《光學初探》,他們哪管什麼內容,直接就將此文刊印了,並且以“新科進士徐子先最新作”的名頭拿到市麵上發賣。
雖然進京趕考之前,張鼐隻是一個窮家的後生,但是如今高中進士,張鼐對於自己未來的“錢途”已經絲毫不擔心,花錢習慣也自然改變。
張鼐也頗有祖輩遺風,原本曆史中他在萬曆末年薩爾滸之戰慘敗的情況下奉命出使遼東都司,大膽深入遼東,實地考察滿清情況,依靠自己考察結果寫下《使東日記》《籌遼疏》等邊情作品呈給朝廷。
萬曆三十三年正月,太湖。
《臨海水土誌》這種冷門的地方誌在這年代幾乎沒人看過,大多數讀書人也以為開墾台灣是本朝才有的事情,福建的士紳想跟朝廷說不放棄台灣開海都隻能拿出經濟作論據,一說到台灣島素不屬於大陸就沒有底氣。
聽到徐光啟的名字,張鼐便有些感興趣,萬曆三十二年殿試放榜,江府有兩名新科進士,一個是張鼐,另一個就是徐光啟。
放下徐光啟的文字,張鼐連帶對王文龍的那篇《中華文明入台史》都有些期望降低,總覺得多半又是那無良的書商印了什麼邊角料的文字來糊弄事情。
一艘打著翰林院庶吉士官牌的小船緩緩向東而行,新科進士張鼐正在船上翻看散文,突然就聽見外邊傳來書船的叫賣聲。
這家夥已經泡了四年的假期,如果他父親過世,再丁憂三年,那還有日子回來嗎?最後朝廷都看不下去了,逼令張鼐銷假就職,而張鼐直拖到萬曆三十八年才回京城當官,請假時間長達五年,回京時張鼐家裡的新房子都建完了,孩子都多了幾個。
張鼐的家庭並不富裕,他出生於一個沒落的陰陽學世家。
張鼐看到王文龍在《中華文明入台史》之中列出了大量中原王朝早期經營台灣的史實,他就已經在心中認定台灣島應該歸屬大明所有,而王文龍這家夥又在最後蕩開一筆,寫到最近南居益等人號召放棄台灣島開墾,張鼐瞬間就怒了。
不久那畫師就被從外頭喊了進來,聽了張燮的要求之後,他直接便鋪開稿紙看著那幾件器物作畫。
福建的讀書人看到沈瑩關於三國時“夷州”風土人情的記載,一下就能確定這說的便是台灣島。
張鼐最終是抱著畢竟花了錢的心思,這才打開了王文龍的文章看起來,然後越看就越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