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他要付出比常人更多十倍、多百倍的艱辛,即便如此,他也從未想過要放棄。
但練功和與人廝守、相依相伴不同。
他付出血與汗、累與苦,能夠得到相匹敵的實力。
因為武功是死物,它就在那裡,雙腿殘疾也能爬去。
可月笙是活生生的人,還是一個用世間所有美好都足以配得上的人。
這樣一個如仙人、身份尊貴的皇子,他總會看遍、遇到世間更好、更值得他喜愛的人。
他會離開,會走到一處無情再也夠不到的地方,即使他雙手爬到殘破、血珠滾落塵土,他們之間的距離依然遙不可及,因為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等待他。
生平第一次,無情痛恨命運,痛恨為何他是一個雙腿殘疾的男人。
哪怕他是一個正常人,也不會連簡單抱起一個人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的他,真的能站在月笙身邊嗎?
無情再意誌堅強、倔強固執,卻也不過是一個有血肉之軀的凡人。
他會怕、會遲疑。
會不敢觸碰一個極為珍貴的寶物。
無情不禁自嘲,原來在喜歡之人的麵前,他竟是自卑的。
無情啊無情,你的高傲去哪裡了。
月笙兩步走到無情的麵前,然後蹲下。
他就蹲在無情的腿邊,隨即拉過他的一隻手握緊,抬起頭。
“無情,你要記住我昨天說的那些話,那些都出自我的真心。”
無情漆黑如墨的眼睛霎時閃了閃,此時被月笙提及,他才驚覺昨日那些話好似刀刻斧鑿一般,在他的腦海裡留下深沉的印記,想忘,不能忘。
他的掌心像是被燙到,下意識要攥起,卻反而將月笙的手握得更緊。
月笙不允許他逃,快速說道:“無情這麼聰明,可猜到我的意思是什麼?”
“還是無情厭惡我也身為男子,是月笙不自量力、厚顏無恥嗎?”
“不是。”無情道。
他緊緊握住月笙的手,有種再也不想放的感覺。
月笙像是鬆了口氣:“不是就好,既然無情不討厭,就不要拒絕我的靠近。”
“但就算無情拒絕,我也不允許,我會抓住無情,讓你再也無法反抗我。”
聽到這話,無情忍不住勾起嘴角,淡淡笑了下。
這話好似孩童天真單純的念頭,說出口時沒有半點威懾力。
所以無情並不介意月笙的後一句話。
他不覺得這話有什麼成功的可能性。
無情有事要辦,月笙點到即止,沒有再多說下去。
反正現在似挑非挑,隻差戳破一張紙的厚度,不急,他們來日方長。
倒是銀劍,神情恍恍惚惚,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懂。
月笙每天出宮都會到神侯府上,就算沒有時間出來,他也會寫信差人送去神侯府。
而這信件多半會到無情的手中。
然後才是諸葛神侯、鐵手、追命、冷血這些其他人。
是以,月笙與無情的關係越來越好。
而無情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直叫鐵手、追命和冷血三人瞧得稀奇。
原本最後才相處的兩人居然關係最好了。
追命忍不住拍著無情的肩膀笑道:“大師兄,看來你的知己好友又多了一人。”
“今天月笙給你寫了什麼?”
“一些平常話。”無情道。
追命不由地嘀咕:“奇怪,他怎麼隻給你寫不給我寫。”
這些平常話不應該與他聊得更好麼。
無情笑而不語。
這段時日裡,月笙在宮中也並非無事可乾。
他與諸葛神侯,一個在宮裡、一個在朝堂,儘管沒有見麵,卻在政事上十分的有默契。
就比如規勸官家這件事情。
還比如打壓奸臣、任用賢臣。
他有趙佶的偏心,與諸葛神侯“裡應外合”,這段時日著實壓了壓蔡京、傅宗書等人的氣焰。
同時也讓朝堂上的官員看到了他這位大皇子的選擇、以及出色的政治能力。
他雖然從小是在宮外長大,但學識、文采竟絲毫不遜色於從小在宮裡學習的其他皇子。
不僅如此,趙佶喜愛筆墨丹青,有著一手好書法、好繪畫。
但月笙竟能在這方麵也令趙佶毫無保留的誇獎與讚賞,甚至直言月笙有他風姿、像他。
這就無疑讓一些人更心生忌憚。
畢竟一些人討好趙佶的手段就是書畫。
而月笙居然把趙佶的這份注意力給占了去。
他有絕世無雙、超凡脫俗的樣貌,無人可比,有出類拔萃、數一數二的學識文采,無人可指摘。
他還會書法繪畫,畫法彆具一格,令人眼前一亮。
他更有正確的決策能力、判斷力。
最為重要的是,他並非諂媚阿諛之人,不會趨附奸臣小人。
有這樣一位皇子在官家身邊,好啊!大好!
諸葛神侯及一眾清流對官家尋回大皇子一事慶幸不已。
但與之相反,蔡京、傅宗書等人就視月笙為眼中釘、肉中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