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火葬(1 / 2)

杜宣緣想著大成現今的科技水平,絞儘腦汁把關於細菌抑製的方法,用方便理解的方式解釋給陳仲因聽。

“所以……”杜宣緣一頓,隨後才慢慢吐出後邊的話,“火葬或是一個能有效減少傳染的途徑。”

“火葬?”陳仲因喃喃重複一遍。

時人信奉入土為安。

天生的軀殼,怎可隨意焚毀?

即便是如此情境下,哪怕是滅門絕戶的人家,亦有村鄰善堂幫著收斂屍身,絕不至於曝屍荒野。

杜宣緣神情凝重的點頭,又將其中道理細細解釋。

“尋常殮屍安葬,必然會與屍首有所接觸,這顯然會增加不慎感染的風險。而尋常墓室,往往會有蟲豸蠡鼠之流鑿挖啃齧,亦會將病氣再帶出來。”

陳仲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這樣一說,我隱約記得曾在一本閒書中讀到過烈火療疾的偏方,亦不知是否與這‘病氣’同根同源?”

杜宣緣道:“許多病症,都與它有關係,隻是想要見效快、藥到病除,卻是現在做不到的。”

她又道:“若有機會,你用烈酒清洗,亦可減少染病的風險。”

杜宣緣想了想著,又道:“單單烈酒恐怕不夠,若有條件,可以試著提純一下,在酒中加些生石灰,再略略加熱,將溫度保持在試著燙手,卻不覺刺痛即可。以瓷器收集蒸騰上來的‘酒精’,這可比烈酒更管用。隻是切記這樣獲得的酒精絕不可飲用。”

她全然沒提叫陳仲因大量生產高濃度酒精用來消毒這件事。

釀酒本就需要大量多餘的糧食,以大成的生產力,要提煉出足量的高度數酒液,不僅需要的原酒足夠多,更是一件極為費時費功的事情,再彆說拿來大規模消毒,完全是天方夜譚。

這個辦法根本沒辦法臨時推廣。

陳仲因點點頭,不過看樣子有些心不在焉,顯然是在另思考著什麼。

杜宣緣見狀,立馬拉住他道:“火葬這件事,鬨不好要出大亂子,你見機行事,可不要逞能。”

陳仲因聞言,因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臉上臊紅,垂頭道:“我省得。這件事非同小可,我不會貿然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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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已經是白日時分,陳仲因回憶著夢中與杜宣緣相會所聊到的事情,神思恍惚地匆匆洗漱一番。

他看著水盆中浸泡一夜的外衣,聽到外邊有行人動靜,立刻推開門。

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前往醫棚的大夫聞聲望去。

陳仲因已經穿戴整齊,隻是還未戴上麵罩,向麵前諸位詢問城中可有儲酒。

酒自然是有的,但他們都不明白這位夫人要酒做什麼。

陳仲因推說著從某些古籍醫書中看到過以酒解毒的法子,他將杜宣緣所言毫無保留地告訴給這些大夫。

可這些大夫並不大相信。

若說祛毒,倒是有以艾葉、蒼術等糅合一處,熏煙以祛穢除疫的辦法。

這法子也正在用著。

——即便是經過蒸餾的燒酒,濃度也不足以起到消毒的作用,是以大成的醫術典籍裡幾乎沒有用烈酒消毒的例子。

雖然不大相信,但陳仲因既然提出來,他們也不能推脫,便喚人去買了幾壇酒回來。

陳仲因沒有上手提純過,尚且不知道提純高濃度的酒精需要多少原液,他想著試一試,便多買十幾壇,額外延請幾名釀酒坊的工人,按照杜宣緣說的法子提純酒液。

醫棚中燃著艾葉,伴隨著病患的咳聲,更兼絲絲縷縷的血腥氣。

陳仲因戴著新的麵具,在醫棚中幫忙看診,診治了數名病患,細細體察一番他們的脈象後,自己的望聞問切結合昨日從眾大夫口中討論的訊息,心中也有了幾分定論。

今日又是好一陣忙活,直錯過了午飯的時候。

好在有這幾日的連軸轉,總算是將城中瘟疫擴散的速度延緩不少。

回藥堂的路上,陳仲因見道路時時有棺材在側,白幡飄揚,死氣沉沉纏繞在路過之人身邊。

他又忍不住想起杜宣緣所說的話。

各個醫棚都有統計著今日看診的人數、症狀,他們合計一處,彙總統計一番,用以判斷他們的法子是否起到作用。

陳仲因換下衣物,以艾葉熏烤一番後,便先尋釀酒工人。

他們從一小壇清澈的液體中倒出一碗遞給陳仲因——忙活大半天,費了四五壇的烈酒,才得了這樣一壇。

它的酒味甚是濃重刺鼻,還未湊近便已經嗅到。

陳仲因取些清液抹在手背上,先是一涼,沒過多久手背上的“水跡”就乾得差不多,皮膚也是緊繃的觸感。

這確實與尋常酒液不同。

他向釀酒的工人道謝,帶著這一壇酒精來到正堂。

堂中已經開始討論起來。

因陳仲因並非在職的大夫,他們不確定他是否會時時與會,又不好遣人去請人家來乾苦活,這回見他遲遲沒來,便先行議事。

見著陳仲因走進來,許多人麵上不由自主流露出些尷尬。

好在陳仲因並未在意這些小事。

他抱著酒壇隨意尋摸一個位置,等他們話說完,便提到這壇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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