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因由的一句話,莫名地就讓盛枝鬱有種危險的感覺——他垂眼掃了一圈洗漱台,然後抓住了牙刷:“沒有,乾什麼?”
“那我進來了。”
話音剛落,祁返便推門而入。
盛枝鬱沉瞳凝著他的身影,直到這人靠近時抬手擋住:“祁返。”
祁返很輕地笑了一下:“嗯?”
“你進來做什麼?”
“……投桃報李?”
盛枝鬱正想問這人是不是腦子出了點毛病,祁返便捉住了他的袖子,輕輕將他的袖口解開取了下來。
“這東西取比戴上去的時候麻煩,你手受傷了,估計要折騰一陣。”
盛枝鬱頓了片刻,視線轉到鏡中。
祁返將涼涼的東西托在手心裡,輕輕握了一下:“這枚袖扣倒是引發了不小的蝴蝶效應。”
“你還挺樂在其中?”盛枝鬱冷哼一聲,“什麼惡趣味。”
“怎麼就是惡趣味了。”祁返說,“那天晚上你不是說喜歡的麼?”
盛枝鬱一頓。
其實發燒休息那晚,盛枝鬱在斷斷續續的夢裡撿起了大半記憶。
……大多都是他酒後無理取鬨,纏著祁返給他添麻煩。
也有一部分是生理感受。
但和袖扣相關的,沒有。
盛枝鬱冷靜下來,轉臉時神色更冷:“祁返,睜眼說瞎話是渣男的必修課麼?”
祁返從這句反問中品味到什麼,往前逼近了一步,掌心覆蓋在洗手池上:“雖然我已經不指望你找回那天晚上的記憶,但是你也不能因為沒想起,就扭曲現實吧?”
“你可是口口聲聲說,因為這枚袖扣好看,所以才不準我把襯衣脫下來的。”
盛枝鬱:“……”
如果是指襯衣的話。
他想起來了。
但,和祁返的理解不太一樣。
……那天晚上祁返把他從浴缸裡撈出去的時候,盛枝鬱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但是因為是初次的緣故,他到底還是沒辦法順利地和陌生人坦誠相對。
尤其是眼前的人身材太合胃口,他有些暈乎乎的把持不住。
最後守住底線的是臉皮,他含糊地說就穿著衣服。
祁返是問了他為什麼,那樣一件濕透的襯衣並不舒服。
醉醺醺的盛枝鬱支吾了半天說不出那個莫名矯情的理由,所以隨便找了個借口——
“我喜歡你的袖扣,你不準摘。”
……所以,這人是誤會自己喜歡這枚袖扣,才藏到他袖子上的?
這算什麼?一/夜/情紀念品?
盛枝鬱臉色擺得足夠冷淡,足夠疏離。
祁返漫不經心地一笑。
“希望我能等到你徹底想起來的那天。”
盛枝鬱:“……”
*
顧望舟是在淩晨三點重新到莊園的。
他來勢洶洶,連已經休憩的顧夫人顧先生都被驚動。
“望舟不是有事先回去了嗎,這是怎麼了?”盛夫人攏著睡袍腳步匆匆地就下了樓。
然後就看到趴在地上,一臉青紫的盛黎。
“小黎!”盛夫人快步走到他跟前,伸手去攙扶,“小黎這是怎麼了?”
盛黎看清來的人,仿佛一下找到了主心骨,連哭帶嚎地抱住了盛夫人的手臂。
“舅媽你救救我……他,他們要把我打死……”
盛枝鬱在國外讀書的幾年,盛夫人就把對兒子的思念之情寄托在這個侄子身上,眼下心都碎了。
“望舟,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抱著懷裡的人,“小黎還是孩子心性,他是犯了什麼錯讓你這樣動怒?”
“如果我沒記錯,盛黎先生在三個月前已經滿22歲了,我不認為這還是可以歸功於不懂事的年紀。”顧望舟單手沒在西褲的口袋裡,居高臨下的眼神滲著冷冰,“縱容溺愛不是好事,早點吃教訓還有機會改正。”
盛夫人沒想到顧望舟做事這麼很絕,連忙低頭看著盛黎。
盛黎壓低了聲音:“是那個……野……阮沉。”
盛夫人臉色一頓。
顧望舟從她的表情就直到今晚發生了什麼,展出一個陰冷的笑容。
“都說盛夫人熱情好客,這麼這麼重要的晚宴,卻連盛家的血脈都可以苛待?”
家醜本就不可外揚,現在還被一個後輩訓話,盛先生臉色再也掛不住,沉聲開口:“望舟,這畢竟是我們的家事,你大半夜的為了一個……這樣身份的人,叨擾長輩,合適嗎?”
顧望舟側過臉:“這樣身份?盛先生是覺得自己的兒子上不了台麵?”
“讓小鬱下來。”盛夫人站了起來,嗓音微微發抖。
盛先生臉色不大讚同:“小鬱才病好沒多久……”
盛夫人抬眸看向顧望舟,眼底還有一絲轉圜的希望,可後者隻是那副冰冷的高高在上。
“讓他下來。”盛夫人身側的手握成拳,“他以後可是盛家的話事人,他的青梅竹馬大半夜來盤問我們,他怎麼能缺席?”
盛先生掃了兩人一眼,轉身上樓。
盛枝鬱早就料到會是如此,在盛先生敲門之前就打開了房門。
祁返站在門後,目光平靜地看著窗外的月。
“小鬱?這麼晚了你還沒睡?”盛先生有些意外。
“樓下動靜這麼大,我怎麼睡得著。”盛枝鬱挽唇笑笑,“所以,是怎麼回事?”
盛先生見瞞不下去了,便老實交代今晚“私生子”的事情。
“本來隻是安排阮沉來露個臉,畢竟他的身份,圈子裡還是有人知道,可是沒想到你表弟他這麼衝動,鬨了點事。”
盛枝鬱掃了一眼盛先生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在心底冷冷一笑。
看來這個沒用的男人還不知道,他那個衝動的侄子正把他的小兒子關在這棟宅子裡的禁閉室裡。
可是他臉上還是擺出了意外和暗淡。
“我下去看看。”盛枝鬱動身的時候,餘光掃到在房門後的男人。
祁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盯著他,目光深沉,一瞬不瞬。
沒有了平時的散漫,一下陌生至極。
盛枝鬱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斂回自己微微分神的情緒,跟著盛先生下了樓。
他還有任務要做,沒時間去想那個人。
這段劇情雖然被提前了,但他的任務內容並沒有更改。
白月光是不能一直占著主角攻的,尤其是在事關主角受阮沉的衝突上,盛枝鬱永遠和顧望舟都是對立的。
盛枝鬱攏著外套的袖子,一臉惺忪茫然地看著樓下的眾人:“黎表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