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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枝鬱不知道祁返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那人已經不在。
而顧望舟接走了主角受以後,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動靜,盛枝鬱懷疑他可能是有什麼冷戰的癖好,誰不順他的意,他就理所當然地晾誰一陣。
【按正常劇情來說,你應該要為顧望舟的移情彆戀難過得茶飯不思,然後一天抑鬱八個小時,當一塊行走的望浪子回頭石。】
盛枝鬱淡淡地吹了口茶,麵無表情地靠在沙發裡看著投影儀上的末世喪屍片。
[在望了。]
看著屏幕上的喪屍被一槍爆頭,林蔚與沉默了片刻,還是轉而去查了一下顧望舟的狀態。
【……是我瞎了嗎?為什麼顧望舟對主角受的好感度和愛意值在減少?小鬱你有什麼看法?】
盛枝鬱:[PGM Hecate II 狙擊□□啊,道具組還挺專業。]
林蔚與:……
你對顧望舟的興趣甚至不如一把狙擊槍?
[他們兩個的彆扭人設,能好才是見鬼。]
一個陰暗一個作精,這倆捆綁在一起也是為民除害了。
話雖這麼說,但任務終端前的林蔚與眼皮微跳,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終端隨之出現新任務。
【你要親自登門去跟顧望舟道歉,並且提出和他去約會挽回感情,然後在約會地點撞上差點被潛規則的主角受,表麵展開三角關係,實際上促使他們和好。】
他們這些工具人配角,除了要從主角身上討取各項情緒值,還得在劇情發展有異時及時出手,主CP鬨彆扭時打打助攻。
那倆果然沒順利和好,不知道是因為顧望舟的真情表白沒被聽見,還是阮沉醒了之後把盛家的所作所為遷怒給他。
盛枝鬱輕放下茶杯:“我知道了。”
確認了顧望舟今天沒有行程,他外賣點了束花,出發去顧宅。
按響門鈴後,他在門口等了許久,顧望舟才來開門。
男人的容貌和以往無異,但眉眼卻多了一抹從前沒有的鬱冷陰沉,純黑色的家居服更添了一分冷厲感。
顧望舟看著門前的人,眸色輕之又輕:“怎麼來了?”
盛枝鬱垂著眼,抱花的手略微收緊了一點,踟躕了很久才低聲開口:“來找你和好。”
從前鬨矛盾的時候,向來都是盛枝鬱先向他低頭,賠罪的禮物,和好的契機,軟聲細雨的致歉……
顧望舟微微眯著眼。
明明眼前的人和從前一樣,卻隻讓他覺得觸不可及。
“也好。”他抬手落到盛枝鬱懷裡的花束上,指肚順著一朵花瓣摩挲了一下,“你不來,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這是遞台階的意思了。
盛枝鬱順勢把花放到他的懷裡:“……我媽有個朋友開了個溫泉山莊,眼看就要開春,想問你要不要去度個假。”
顧望舟看了他一會兒,低聲問:“什麼時候?”
盛枝鬱試探道:“現在?”
溫泉山莊就在本市,駕車四十分鐘就到了。
在一處不算偏僻但很清靜的山腰,風景很好,亭廊外的是東南亞風格的建築。
但盛枝鬱意不在此,掃了一圈,看到停車場的一輛黑色轎車方才停下視線。
阮沉在沒有顧望舟的庇護下獨自闖模特圈,很快就被心術不正的老板看上,封麵還沒拍上,就被拎到這裡陪老板喝酒。
【即便顧望舟和他鬨得再僵,隻要看一眼他身上濕透的浴袍,泫然欲泣的眼睛,還有被欺負得楚楚可憐的樣子,肯定就回心轉意了。】
盛枝鬱轉過臉,和顧望舟並肩走向前台。
今夜的房間都被預定滿了,隻有一間大床房。
顧望舟略微偏頭,就聽見盛枝鬱平靜道:“可以。”
說完,他才似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有些輕佻,回頭看向顧望舟:“我今晚打地鋪。”
盛枝鬱自然不需要打地鋪,因為今晚會在這個房間裡睡的就不是他,而是阮沉和顧望舟。
顧望舟將他一時的無措和因為找補微紅的臉頰收進眼底:“隨你。”
盛枝鬱垂下眼,一副小心思被看穿的澀然,然而卻在心裡冷笑。
才承認自己和阮沉在一起,正不清不楚呢,白月光約他出來他就和人同房。
房門打開後,盛枝鬱抱著新買的衣服走向洗手間:“那我先去換了。”
顧望舟頷首,看著他將那扇磨砂玻璃門關上。
盛枝鬱換了泳褲,穿了件短袖,最後才披上浴袍。
他的手落到門把上,推開之後才看到就站在房門跟前的顧望舟。
深色的衣褲將他匿在昏暗的玄關裡,玻璃漫反射的光線並未勾畫出他的存在,像冰雕一般凝望盛枝鬱。
【……看到活的鬼了。】
盛枝鬱沒有林蔚與那麼易受驚嚇,平靜道:“怎麼在這裡?”
“想事情。”顧望舟指尖抽了根煙,點燃後抿了一口,呼吸隨著飄渺而出的煙落道盛枝鬱跟前,“你好像不是很介懷那天的事情。”
盛枝鬱臉上的笑慢慢散去,蝶翼般的長睫攏出陰影,聲音也隨之輕下:“因為選擇離開的是我。”
那股煙吹到了跟前,盛枝鬱的視線驟然模糊,他眯了下眼,卻倏然被一隻冰冷的手托住了側臉。
隨後是極大的力道,控住了他的下頜,顧望舟的臉就這麼逼壓了下來。
盛枝鬱反應很快,立刻讓林蔚與準備跳過親密接觸,然而顧望舟卻在他唇麵之前停住了。
嗆鼻的煙灼過呼吸,顧望舟低低地笑了,他說:“彆這麼緊張,你都僵住了。”
盛枝鬱眸色冷了三度,由睫毛藏著,沒有外露。
顧望舟的指尖順著他的下頜遊走,落到脖子上,力度是撫摸,姿勢是掐握。
他的唇在盛枝鬱的頰邊壓了一下,低聲說:“我們重新開始,嗯?”
親密的動作,言語,距離。
偏偏卻讓人感覺像被冷血動物絞住了脖子,抑著脈搏。
惡寒陣陣。
也許是源於某種劣根性,顧望舟想從這張臉上看到慌張,怯讓,甚至是恐懼。
像是這種與臣服相關的情緒,能鬆弛他內心深處的某種……難以嚴明的失控感。
可是盛枝鬱莞爾一笑:“好啊。”
顧望舟黑瞳微沉,最後鬆開了手,側身進了更衣室。
林蔚與不祥的預感更重:【不對啊,顧望舟不應該繼續和阮沉拉扯麼?這麼我看他剛剛那個眼神……確實是非你不可的樣子?】
那種濃烈的占有欲甚至都超過了簡單的情與愛,像隱藏了某種更深的,更陰暗的情緒。
盛枝鬱沒有說話,凝著顧望舟剛剛站著的地方,眉梢眼尾滲出一絲冷。
換好衣服之後,兩人並肩下樓,一樓除了溫泉池以外還有休閒娛樂用的乒乓球場。
【阮沉正被那幾個油膩的老板強留在裡麵陪玩,要創造機會讓他們兩見一麵。】
盛夫人的電話恰好打了過來,盛枝鬱亮出屏幕示意。
顧望舟略一頷首,他便走出了亭廊外。
日落的餘韻還沒散儘,天是沉鬱的藍色,盛枝鬱公式化地應付著電話,漫無目的地走著。
除了幾個池湯,這裡還有房間裡的獨立溫泉,他隨意地掃了一圈,卻頓在原地。
對麵二樓的露天溫泉裡,祁返披著浴袍坐在池邊,修長的雙腿曲放著,慵懶而散漫。
他麵向的池子裡,正有位青年在池中浮水,等他撥開頭上的濕發時,盛枝鬱才確認那就時陳依晚。
盛枝鬱淡淡斂回視線。
看來這人腰腹的傷也不是很嚴重,都能來泡溫泉了。
轉身離開的時候,樓上的祁返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驟然落下視線。
幾乎是一瞬間就捕捉到了樓下那抹身影。
深藍的暮色中,黑色浴袍的邊際似要和夜色融合,勾不出男人修長挺拔的輪廓,唯有那截白皙細軟的後頸,一雙穿著拖鞋的腳白得顯眼。
盛枝鬱沒有發現有一雙視線落了下來,回去的路上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亭廊裡的顧望舟。
他的神色比之前多了一絲暗色,遮都遮不住的戾氣。
看來是已經看到身不由己的阮沉了。
盛枝鬱當做沒發現,笑著看向他:“有點冷了,去泡湯暖暖身子吧。”
顧望舟的視線順著他那截白頸落下,停在浴衣的前襟。
淡淡地掠了一眼,折開:“嗯。”
池麵飄起的白霧模糊了他的輪廓,卻讓顧望舟看著更陰鬱。
用林蔚與的話來說,就是成天擺個死人臉。
盛枝鬱走到他身邊,卻保持著距離。
顧望舟聽到響動,餘光回落的時候,先看到的是一隻瑩白圓潤的腳輕輕點在水麵。
修長而骨感,卻並不細弱。
觸及水麵的漣漪蕩到了顧望舟身邊,前胸仿佛也跟著曳動了一下,顧望舟忽然走到他跟前,伸出了手。
盛枝鬱微頓。
“你的手還是不能碰水。”顧望舟順著他的腳踝往上,慢慢停至盛枝鬱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