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從南詢問,“是你誤會了什麼還是——”
薑歲又打斷道,“我知道,沒有誤會。”
孟從南笑了笑,“打斷人說話並不是一個好的習慣。”
薑歲怔了一下,又開始抿唇,這個表情是隻有在孟從南麵前才會有的,有些倔,不想聽話,但對方說的沒錯,又不得不聽。
孟從南又繼續道,“既然沒有誤會,那麼薑歲,我希望你可以給出一個能說服我的離婚理由。”
薑歲的唇抿得更緊了,他真的很討厭孟從南這種始終如一,不緊不慢,無論發生什麼事都鎮定又冷靜的語氣跟表情。
好像情緒化的隻有他一個人,
好像被這樁婚姻困擾的隻有他一個人。
好像當年期待婚後生活的也隻有他一個人。
“我都說了沒什麼理由。”薑歲不肯服輸般,他深呼吸一口氣,音量微微提高,片刻,又覺得自己失了態,強製鎮定下來,冷聲道,“我隻是不想再過這種今天我謝謝你,明天你謝謝我的生活。”
“很無趣。”
孟從南皺起了眉,正想開口,又是第三次被打斷。
薑歲直視著孟從南的眼睛,“孟從南,這不像你,你不是在我說了這麼多次還依舊不肯鬆口,鬨得場麵不好看的人。”
孟從南靜了靜,沒再說話。
薑歲幾天前確實以為他跟孟從南的離婚會很容易,畢竟他們婚前沒有什麼感情基礎,婚後也沒有什麼感情基礎。
孟先生又一直是個體麵人,
他堅持想離婚,那就離了吧。
薑歲以為孟從南會這麼想。
他好像割裂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冷靜地胡思亂想著,一部分在慌亂中一片空白。
薑歲隻能聽見自己說,“如果你一定要個理由,那這就是我的理由。”
“或者說,您自己想,自己說服自己。”
薑歲站起身,不吃了,“我早上還有課,先走了。”他拿起手機,路過始終沉默坐著的孟從南身邊時,反問般地說了句,“我們的婚姻怎麼可能沒問題?”
孟從南低聲說了句,“外麵冷,穿好衣服再出門,需要我送你嗎?”
薑歲,“謝謝,不用了。”
大門被打開又被合上。
孟從南在餐桌前坐了一天,直到黑夜蓋過了白天,這道門都沒有再打開來過。
·
薑歲硬著的骨氣在出門後沒五分鐘就軟了,這個天也太冷了吧,他就穿了個衛衣,沒一會兒就吸著鼻子打開手機發了個位置——[來接我。]
他有駕照,但車庫裡的車不是他買的。
這地方並不是很偏,當年買的時候是看著薑歲的大學地址來選的,免得他上下學麻煩,他走到最近的一家咖啡館蹭暖氣。
聞雲來的時候,薑歲還在捧著杯熱咖啡看著玻璃外發著呆,烏黑的眼睛被咖啡麵上飄的熱霧浸得濕潤。
霧蒙蒙的,還有些紅,好像哭過。
聞雲坐在他麵前,小心翼翼地問了句,“薑薑?歲歲?你沒事吧?”
薑歲怔了很久,才捧著杯子說,“聞雲,我也太牛了吧。”
聞雲:“?”
薑歲神情恍惚,“我剛剛居然懟得孟從南話都說不出來一句,還當著他的麵狠狠甩門走了。”
聞雲就是他發小,熱愛跟小姐妹們喝下午茶的洛麗塔軟妹,與她形象不符的是一米七的高個子,以及說話一直沒個把門,“我艸這麼帥?”
薑歲又細細回味了一遍,肯定點頭。
聞雲狠狠惋惜,“剛剛你就應該給我打個電話直播現場。”
薑歲反問,“我敢打你敢聽嗎?”
聞雲訕訕笑了一下,“不敢不敢。”
要是被孟從南發現了,她家就慘了。
聞雲又問,“那你今天還回去嗎?”
薑歲搖頭,“不回了,話都說完了,沒什麼好回的。”
“以後也不回了。”
聞雲去挽他手臂,親親密密地說,“那走走走,車上聊,姐妹收留你,作為報酬你得把剛剛的事都跟我完完整整說一遍,一個瓜,呸,一個字都不能讓我漏吃。”
聞雲一邊開車一邊聽薑歲說,一邊無腦站薑歲,“這也太過分了,打斷人說話怎麼了,他是你爹嗎這麼教訓你,活該被離婚,薑薑不生氣不生氣。”
“他以為自己條件很好嗎?不就是長得帥有很多錢,好吧確實條件不錯。”
“但他明明哪裡都是問題,還說自己沒有問題,他都三十好幾了,年紀也大,怎麼配得上我們歲歲。”
“他居然還好意思問你理由?”
“你們都結婚三年了還分居兩室,床沒上過幾次,早上晚上還連個早安吻晚安吻都沒有,還好意思說自己沒出過軌。”
“這是出軌的事嗎?”
“我們薑薑不出軌都算對得起他了。”
薑歲忍了忍,沒忍住,委婉道,“這些可以不用安慰我。”
聞雲,“好吧,歲歲……你們真的做過嗎?”
旁觀者清,這種跟同居沒兩樣的生活方式,看著是真讓人想象不出來,更彆說居然還領過結婚證。
薑歲學了點孟從南的皮毛,他禮貌地彎著眼睛笑了下,“安靜開車,彆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