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從南在洗冷水澡,
薑歲得出這個結論。
他老公為什麼大半夜洗冷水澡?
薑歲悶在還殘留著孟從南溫燙體溫的被子裡,呼吸一點一點地窒住了。
他是成年人了。
意識到的一瞬間,他幾乎全身都發起了燙,腦子都蒙蒙的,隻有呼吸慢慢地變悶起來。
……這麼容易,不會吧……
他沒有乾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吧,他明明記得他隻是在夢裡翻了幾個身,他有亂動嗎……
薑歲一點一點地把自己挪進了他的被窩裡,然後迅速把自己圈成了一個毛毛蟲,背對著身後浴室跟另一側床的方向,安安靜靜地當個透明人。
浴室裡是吹不到暖氣的,大冷天洗個冷水澡,水聲理所當然地停止得很快。
浴室的門被拉開,薑歲能聽見身後的走動聲,以及跟溫暖的室內溫暖不相符的,冰冷潮濕卻又帶著身體上滾燙熱氣的氣息。
也能感受到孟從南走過來後,在床邊停住了,看了一會兒他蜷成一團的背影。
薑歲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動,為什麼不乾脆一點的裝睡,還要擺出這麼一副一看就有鬼的姿勢。
他知道孟從南為什麼停下來,
因為他老公看出來自己知道他起反應了。
都是共同有過性/經驗的成年人了。
很安靜,薑歲快要不敢呼吸了,在心裡無比期待催促著孟從南什麼都不要說,快點躺下來睡覺。
他也應該慶幸他們彆在衣服上的耳麥都收下來了,浴室和相連的衛生間周圍沒有攝影機,即使晚上拍攝沒停,在觀眾眼裡,他老公也隻是半夜起來去上了個廁所。
他們什麼都沒發生,
他們原本也什麼都沒發生。
薑歲頂著身後的視線,安安靜靜地裝睡。
身旁人又一次掀開被子躺了下去,又一次很快就沒了動靜,周圍又一次陷入了靜悄悄的環境。
薑歲在黑暗中睜開眼,小聲地翻了下,舒展了一下僵硬蜷起來的身體,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出神。
他當年相親時,其實是很滿意孟從南的。
畢竟是自己理想型中的理想型,他自己的家庭條件又不差,薑歲當時對另一方其實沒什麼要求,家世能過得去就行。
相親要麼看條件要麼看外型,他既然對條件不太在意,那第一眼當然看身材相貌和氣質。
不可否認,他草率地通過相親宴跟孟從南閃婚,是因為有這一方麵的吸引在,即使後麵跟自己的想象不一樣,他們在那方麵不太和諧,但有時候還是會控製不住自己的視線和想法。
他們要離婚了,
薑歲告訴自己。
至於孟從南說的他們還能挽回,薑歲並不太能認同,生活方式跟人生經曆還有一些其他方麵的習慣不同,並不是放低了姿態,語言溫柔一點就能解決的。
他們沒有熱戀的過程,
他們的生活裡沒有激情的愛意,
他們沒有和諧的……
薑歲瞬間停住想法,遲鈍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整張發燙的臉,隻露出還紅著的耳尖,又悶又熱的呼吸帶著濕意呼在自己的手心裡。
快把自己悶死在被窩和手指之間了。
明明那麼可怕,他為什麼還會想起來?
“很晚了。”身側人突然開口。
薑歲以為他老公睡了才發出的混亂呼吸聲一下停了,從脊背到後腦勺都因為身旁低沉的嗓音激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大腦都一片空白。
是被抓包的尷尬和羞恥。
孟從南聽見他夫人好像被自己嚇到,身旁一下沒了動靜,他短促地笑了下。
薑歲清晰地聽見這下笑聲,又蒙又氣。
他老公的語氣有些好笑,又帶著安撫,是冷水澡過後發沉微啞的語調,“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