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一片帳篷,隻聽帳篷裡麵在吆五喝六的吃喝,又聽到一名士兵扯著嗓子大罵:“什麼闖營人馬,硬是欺負人。攻下了商丘,金銀財寶堆積如山,他們都弄到老營去了,對咱們按人數發放軍糧。咱們小袁營啥時候受過這種氣?為啥要受這種氣,兄弟們受不了這窩囊氣,還不如索性反了,殺到闖營中軍,宰了範青這些家夥。”
聽了這話,範青以下的將領一起變了臉色,這時候袁時中在大帳中也接到報告,急急忙忙的趕來,正好聽到這名士兵抱怨的話。
袁時中嚇的臉都白了,連拜見範青都顧不上,急忙忙的走去營帳,隻見是自己屬下的一名叫老王的隊長,正在和幾名士兵喝酒。
老王見到袁時中,醉醺醺的道:“袁將軍,你來的正好,你說我剛才的話有理麼?”
袁時中哪敢回答他,他見帳篷中人很多,老王是一個老兵,而最近許多士兵都嘀嘀咕咕,對闖營的軍紀和做派不滿。袁時中怕現在處置老王,會激起這些士兵的嘩變,所以,用力推老王的後背,把他推出帳篷,口中喝道:“你醉了,少說閒話,不要惹禍。”
可老王一來仗著酒勁,二來他不知道範青和眾將都在帳篷外麵,所以,一麵走一麵還破口大罵,故意要讓彆的士兵聽見,以此煽起對他的主張的讚同。
範青倒不動怒,隻是冷笑一聲,對袁時中道:“袁將軍,你得好好管教一下你的部將了!”
範青說完轉身騎馬就走,眾將也跟著走了。李岩因為是主管小袁營的,所以自動留下處理,劉芳亮也沒走,他是因為惱怒。
隻見劉芳亮用馬鞭指著袁時中喝道:“袁時中,你給我過來。”
袁時中聽到劉芳亮叫他,急忙走過來,陪笑道:“劉將軍,軍師,我不知道大將軍忽然到來,沒有遠迎,咦……大將軍怎麼走了!”
劉芳亮喝道:“大將軍是被你氣走了,你手下的人不但罵闖營,還要殺了大將軍,這不是要造反麼?你軍營中的士兵這樣說話,你也不管管,你耳朵裡麵塞雞毛了麼?”
袁時中趕快拱手道:“我完全不知道,這隻是老王一個人酒醉了,胡說八道,我立刻就嚴辦他。”
劉芳亮怒氣衝衝的道:“夫人和大將軍待你不薄,把養女也嫁給你,你現在是大將軍的部下,你縱容手下人這樣侮辱大將軍,煽動軍心,你摸摸胸口,對得起大將軍和夫人麼?”
袁時中連忙拱手道:“劉將軍放心,我一定嚴辦,一定嚴辦。”
劉芳亮仍然滿麵怒容,再沒說二話,策馬而去。
李岩皺著眉頭對袁時中道:“袁將軍,你下邊的人也太放肆了,你要好好管一管,不然鬨出來大事情可沒法向大將軍交代啊!對袁將軍的個人前途也會有很大影響啊!”
袁時中連忙道:“軍師,你放心,我一定嚴辦,絕不容許下邊人如此放肆。”袁時中說著,頭上已經冒出汗來。
李岩冷淡的一拱手,策馬離去。
李岩回到範青的中軍大帳,隻見一名範青的親兵正急匆匆的向外走,見到李岩,立刻拱手道:“軍師,大將軍正派我去找你呢!”
李岩知道有事情發生,一麵急匆匆的走,一麵問:“有什麼緊急軍情麼?”
親兵小聲道:“是西營張獻忠的軍師徐以顯來了!”
“是他!”李岩微微一怔,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他匆匆走入中軍大帳,隻見範青領著眾將都在帳中坐下,中間站著一名身穿長衫,留著三綹長須,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是張獻忠身邊的徐以顯。
大帳中的氣氛很冷淡,兩年前在鄖陽大山,張獻忠設計伏擊眾將,差點將闖營眾將一網打儘。此刻軍營中的眾將大多都親曆此事,沒經曆過的,也聽彆人講過,所以對西營有很大意見,把徐以顯當成陰險狡詐的壞人,都用冰冷的眼光看著他。
範青表情平淡,既不惱怒,也不熱情,田見秀、劉芳亮、張鼐、李雙喜都曾親曆,所以或用冰冷,或用惱恨的眼神看著徐以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