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對郝搖旗道:“你用二百騎兵當然可以擊敗他們,但你知道他石門穀地勢險要,隻有一條小路可以進出,而且還是山路。敵人是本地人,占了地利,如果強攻的話,會死很多戰士的。咱們主要的對手是誰?是官軍,是賀人龍、丁啟睿的潼關守軍,連攻打鄉紳寨子咱們都不舍得犧牲戰士性命強攻,卻把咱們戰士的性命白白浪費給一群土匪,這值麼?”
郝搖旗瞪著銅鈴似的眼睛叫道:“那怎麼辦?不給他們點厲害看看,能把東西要回來?”
範青微笑道:“要回東西是小事,重要的是黑虎星也是一支人馬,而石門穀又是守衛商洛山北麵的一個門戶。我們應當想想,要是能讓黑虎星屈服,替咱們看守石門穀,咱們等於既不用死傷戰士,又白得了一支盟軍看守北麵,豈不是一舉兩得。”
劉宗敏連連搖頭,“範先生,你這不是說夢話麼!黑虎星正在向咱們挑戰呢?無論勝敗都是敵對,咋收服人家呢?”
範青微微一笑拱手道:“闖王,這件事交給我來辦,我保證用最小的傷亡,來降服黑虎星。”
李自成點頭讚道:“還得先生去!不知需要多少人馬?”
“三百騎兵即可!”範青微笑道“我還要一個將領,李過李將軍。”
李過一怔,他一直和範青不怎麼和睦,沒想到範青會舉薦他,立刻站起來,拱手道:“侄兒願意去!”
李自成點點頭,道:“此行一切聽範先生安排,而且務必保證範先生安全。”
第二天早晨,李過帶領三百騎兵和範青一起出發,李友也被闖王派去,任務是保護範青。他對範青很惱火,因為範青到底向闖王為那幾個杆子求情,闖王答應了。以後抓到這些小杆子,隻要沒有大的惡行,可以既往不咎,願意加入義軍的也可以。昨天砍了他一刀的那個何樹林,現在就騎馬跟在範青後麵,有時候還偷眼瞧他,這更讓李友火冒三丈。
李友實在忍不住,在馬上向範青拱手道:“請問範先生,這杆子剛剛加入咱們,瘦得弱雞一般,打起仗來,有何用處?”
範青笑道:“何樹林大有用處,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不到中午,範青等人已經到了石門穀附近。黑虎星搶劫了闖營的財物,其實心中也有些害怕,他一直派探子在周圍遊弋,防備闖營過來進攻。此刻聽到消息,心中一震,一麵召集人馬,一麵通知附近幾個小股杆子過來助陣。
會齊人馬之後,下山衝出石門穀,已經遠遠的能看到闖營的旗幟了。距離山穀大概有二裡遠,黑虎星讓自己的人馬在小山下一字排開,還準備了一支步兵埋伏在樹林中,準備敵人衝上來時從側旁進攻。自己雙手橫握大刀,隻等闖營的人衝上來,便大戰一場。他身後的嘍囉有害怕闖營名氣,心中膽怯的,但更多都是凶悍的土匪,天不怕,地不怕,覺得闖王徒有其名,摩拳擦掌準備大戰一場。
豈料,闖營人馬在二裡遠的地方就停下來,既不前進,也不後退。
黑虎星沉不住氣了,大吼一聲,“咱們衝啊!”於是,鼓聲隆隆,黑虎星帶領千餘人馬,呐喊著,向李過的騎兵衝過來。一些拿著火銃的年輕杆子,因為缺乏經驗,也因為想要恐嚇敵人,同時為自己壯膽,紛紛施放火銃,一時間火光閃閃,硝煙騰騰,砰砰聲接連不斷。他他們距離範青等人還很遠,這火銃毫無用處,隻是白白的浪費火藥鉛子。
看到敵人這麼亂,李過先放下一半心,就杆子這亂糟糟的陣形,自己的騎兵定能擊潰他。隻是杆子人數不少,又有火器,自己人馬也定會有些損傷。範青常說,對敵要用最小的犧牲,取得最大的勝利。
眾騎士一起看向李過,李過則望向範青,因為李自成說了,此行要聽範青的,範青才是主將。
範青看著衝過來的敵人,微笑不語,這情形同他預料的一模一樣,黑虎星就是一個暴躁沉不住氣的人。
“撤!”範青吐出這個字,同正準備衝鋒的將士想法完全不同,隻見範青先掉轉馬頭,向後馳去。眾人也隻得撥轉馬頭,向後奔馳。
正在衝鋒的黑虎星等人登時愕然,“奶奶的!闖營的騎兵在搞什麼鬼?”
黑虎星的手下大多都是步兵,馬匹很少,隻有幾十匹,眼見後麵步兵都跑的氣喘籲籲,黑虎星隻得停下來休息,卻見闖營的騎兵退到二裡遠的地方,又停下來了,既不進攻,也不撤退。
二寨主坐山虎氣的大罵,“大哥,這群狗日的是逗咱們玩呢!”
這時候,從遠處闖營騎兵中馳過來一人,到了近前,黑虎星仔細打量,叫道:“奶奶的,是他娘的何樹林,你什麼時候參加闖營了,穿上這身棉甲,差點認不出你來?”
何樹林拱手陪笑道:“小人也是剛剛加入闖營的,小人被闖營的人擒獲,但闖王寬大處理,寬赦我的罪行,讓我加入義軍隊伍,還說商洛山中所有杆子,隻要能改邪歸正,義軍都能接受。”
“真的?”黑虎星聽說義軍正在商洛山中清剿杆子,但不知道對杆子這麼寬大,原以為都要砍頭呢!
何樹林連忙點頭,對闖王和恩人範青一通誇讚,把闖王對杆子的優待也都說了。
“你現在過來是做什麼?”黑虎星又問。
何樹林陪笑道:“我來傳範先生的話,範先生說他們闖營義軍在商洛山中隻是暫住,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所以並不想與大寨主決戰。隻想井水不犯河水,從此兩支隊伍各不相乾就行。”:,,,